林两家结亲。不过么……”
金在山欲言又止,韩杉定定看着他,不急不躁地等待下文,金在山一笑,道:“据传林家那位大小姐根本不在林府,已离家出走好些时日了,若属实,估计林晟也不敢贸然答应。”
“什么?”韩杉眼中终于有了些掩饰不住的波澜。
金在山叹道:“内宅之事,听说而已,我们也无法得到确切消息。”
韩杉压下隐隐烦乱的心绪,沉吟片刻,道:“我这里也有一个消息,似乎金掌事还没收到。京中林家有动作了,林府中人撤出大半。”韩杉说着一声冷哼,“狡兔三窟,林家一贯的作风。”
“哦,”金在山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也就是说林家已在观望,至少永安林望的日子不好过,照现在的情形来看,林家留在赵廷,门望是很难再恢复了。”
二人又谈了许多,张鸣在旁很少插话,金在山见他无聊,便见缝插针地举杯劝酒,韩杉也跟着饮了几杯,见事谈得差不多了,便借着如厕的当口,独自一人到园中散步,醒醒酒。
小园不大,却给人一种前院的丝竹管弦甚远的错觉,月色朦胧,叶动蝉鸣,愈显安逸,看不出丝毫世乱之始的征兆。韩杉不由放松了心情,静享这种久违的平静,这时,一个甜脆活泼的女声传来:“小姐,你这针脚好乱啊。”
韩杉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几丛竹子后有一小亭,小亭中似有一坐一立两名女子。先前说话的女子没得到回应,无聊地叹了一气。韩杉见有陌生女子在此,便想悄然离开,刚一抬脚,便听那女子又开口道:“小姐,你今日怎地不做甜品了?杏儿好馋啊。”
韩杉不由莞尔,心道这是谁家的小丫鬟,说话这般肆无忌惮,看来那位小姐也是个没脾气的。韩杉摇了摇头便要回去,正在这时,那位小姐终于开口了,语气甚是无奈:“你能不在我耳边聒噪么?”
韩杉迈出的脚定在原地,这声音有点熟悉,偶尔还会在梦里听到,顿时一颗心激动起来,收回了脚步,情不自禁地慢慢向那竹丛靠近,透过竹叶间隙偷望过去,韩杉看清了坐在石凳上,煞有其事做着绣工的林冉,素面朝天,布衣荆钗,灯影中一张小圆脸略有清减,瘦出了小巧玲珑的下巴,更显风致楚楚,我见犹怜。
韩杉霎时间将一肚子的圣贤书忘个精光,愣愣地隐在竹影暗处偷看,心底一片歉疚之意。
之所以说她绣得煞有其事,乃是因为韩杉与她隔着十步左右的距离,都看出来那绣布上的针脚确实有点乱,明显心不在上面。韩杉苦笑着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香囊,顿时觉得更加珍贵了。
“再说了,”只见林冉十分不满地道,“我只是在打发时间而已,一针一线是为静心,唉,说了你也不懂。”
“我懂,”杏儿一脸老成地道,“你不就是等某人等得没事干么。”
“你这丫头,”林冉作势要打,“太缺乏管教了,真不知你是怎么混入林家的。”
杏儿笑着躲开:“老管家说了,看上的是我一家子朴实清白,所以安排我到小姐身边。我若跟着一位心肠不好的小姐,也定规矩得很。”转瞬又愁苦着一张脸道:“可是小姐,我们这样一直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这要白吃白喝小楼姑娘到几时啊?你要找的人又音讯全无,这不大海捞针么!”
林冉皱着眉沉默片刻,道:“谁要白吃白喝她的,大不了……大不了我日日做甜品给她们。”
“唉……你这是何必,你可是林家大小姐呀,弄到这般田地!”杏儿哀叹道,“算了,明天杏儿开始跟你学做甜品好了,小姐你有什么绝技可不能藏私。”
林冉无奈一笑:“算你有良心。”
杏儿嘻嘻一笑,刚想再表一番忠义之心,一转头却看到竹丛间一个人影,不假思索地扬声道:“谁在那里?”
韩杉惊得踉跄一步,转身就要逃走。
“站住!”这次出声之人却是林冉。她话出口时并没认出韩杉,只是觉得这人形迹鬼祟,想要盘问几句,孰料向前走了两步,见到那人退出竹丛,立在院中的背影,很是意外,定睛看了看,又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声音略微颤抖地道:“你转过身来。”
韩杉望天一叹,知道林冉已经来到了自己身后,一时想逃又想转身见她,却没脸走更没脸见她,纠结半晌,勉强维持着神色平静,转身面对林冉,默然一揖,不知该说什么。
林冉脸上一颗豆大的泪珠滚落。见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林冉心中有几分庆幸,更多的却是难过。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之际想过很多种可能,想他遭人暗害了,想他流落街头了,想他远走他乡了,不管怎样,林冉觉得他音信全无定是有苦衷的,但此刻却看到他如此光鲜地出现在彩云归,林冉再没办法自我安慰了,也许他们之间就是一场玩笑吧,她是有多傻才会当真。
林冉越想越气,恨恨地将手中绣布扔在地上,道:“如果刚刚我没有叫你,你是不是打算就此离开,当做从来没见过我?”
韩杉面无表情地应了声“是”。
“为什么?”林冉气极,语气也反而平静了下来。
韩杉低眉敛目,轻声道:“在下年少荒唐,早前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不敢再打扰小姐生活。”
“你……”林冉再控制不住,低声啜泣起来,“你拿了我的香囊,却不认账,真是……”说着突然发现那香囊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