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去禀林望。
林望与林彦父子前后脚来到了曹福来榻前,林望道:“你执意要见老夫所为何事?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林大人,”曹福来满头大汗地哑声道,“小人来给大人报个信,林家危机将至,劝大人早作打算。”
林望不悦地皱了一下眉:“你带着重伤倒在我府门前,想必不是来绕弯子的,有话直说。”
“大人明鉴,”曹福来挣扎着起身下榻,跪地道:“小人今日从行脚帮旧友那里得书信一封,是一个叫林澹的替胶东反贼招揽林家的信,小人觉得此信大有蹊跷,所以……就交给了我家老爷江太尉。”
曹福来虚弱至极,说了两句就停顿下来,伤口因他刚刚下榻的动作而汩汩冒血。林望和林彦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惊诧,更有狐疑与不安。曹福来休息片刻便继续吃力道:“不料老爷一口咬定林家与胶东反贼有来往,要将信交了几句,此信搞不好是有人要栽赃林家,应赶紧封好那几个行脚帮的口,可老爷立马大发雷霆,将我赶了出去。后来小人在睡梦中被人刺了一刀,装死逃过一劫,小人推断,应是我家老爷要杀人灭口。小人实在气不过,想着拼死也要将实情告知大人。”
曹福来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眼神瞬间便黯淡了下来,原来他料想如此一番,接下来少不得要被各路人严刑逼供,便事先吞下了□□,戏已演完,人事已尽,接下来只听天命,曹福来暗自长舒一口气,气绝身亡。
林彦上前探了探鼻息,神色大变,急道:“爹……”
林望摇了摇头,残局交给下人收拾,自己则带着林彦去了书房。
“岂有此理!”林彦在去书房的路上越想越气,一进门就冷笑道:“林家不过稍一势弱而已,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父亲可信那曹福来的话?”
林望捻须道:“无妨,林家累世公卿,岂是那等受人欺凌愚弄之辈。”
“父亲的意思是……这其中有诈?”林彦道。
林望道:“林澹不过一旁支,多年不与我等走动,即便投了胶东,也不会冒然寄信与我。江狸不知打得什么算盘,此事不似他的风格。”
林彦道:“即便那信是真的,也只是胶东单方面的招揽之举,我们又没有回应,算的什么把柄?”
林望摇头叹道:“皇上多疑,不管我们有没有回应,他都会先发制人,届时我京中林氏怕是要步李迎潮当年的后尘,你大伯在镇海,不反也得反了,为今之计,你先带着你娘和舅父一家女眷出城一避,万一有事,我一人也好周旋。
林彦闻言当即反对:“不妥,万一皇上本没有生疑,我们这一走,反倒落人口实,逼得皇上多想了。”
林望沉吟不语,良久方道:“走吧,如今林家式微,给你伯父多些选择也未尝不可。”
林彦惊诧地看着父亲,片刻后就眼冒精光,神情夹杂着些许期冀,上前两步低声道:“父亲若真这样想,那你一人在京岂不危险?反正这会儿您也是告病在家,不如同我们一道算了。”
“为父尚且犹豫未决,再说我若离京,难保过于引人注意。”
“父亲犹豫什么?”林彦忙问。
林望一叹:“当年先帝以淮安王起兵,我林氏即叛出东齐,投了赵辰央,这才短短不到三十年的时间,林家再叛一次,岂不令天下人不耻?”
林彦不以为然:“当年东齐帝王无道,豪杰并起,林家弃暗投明,算不得什么污点,如今李迎潮……,”林彦稍一顿,“也勉强可算出师有名,归附者众多,最多世人会说我林家不甘于人下,孩儿以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父亲多虑了。”
“哟,”林望苦笑,“我倒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些反骨。”
林彦也跟着苦笑:“孩儿整日赋闲在家,也着实有些气闷。”
“哼,”林望白了他一眼,“气闷?早前韩杉身为相门独子,尚且没个一官半职,连科考都未有机会参加,你可见过韩杉人前人后显露出半点怨怼之色?你呀,跟人家还是同龄!”
林彦神色微一恍惚,轻声叹道:“说来也快一年没见韩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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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彩云归不期而遇
镇海丹阳城的夜市远近闻名,虽然近来受战事影响,这个紧临淮安府的繁华之地略微萧条了几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韩杉带着张鸣漫步在街上,不由心下稍安,肃王军一向标榜的“不扰民”原则,现在看来还算是一个比较实在的承诺。
二人忙里偷闲逛了一会儿,张鸣便开始向路人打探彩云归的位置。彩云归是这丹阳城中最大的乐坊,今日江南最大的布商金在山做东,约了韩杉在此相会,而这位金老板背后的真实身份,乃是纵横镇海部的掌事。
韩杉天性持重,又加初出茅庐便当此重任,不得不小心谨慎行事,但求对镇海军和林晟知己知彼而后动,是以亲自越界前来面谈。
金在山是彩云归常客,更是贵客,韩杉入乡随俗,特意恢复了早前的高门公子打扮,报上金老板名号,立即便有下人引路,将二人带去了后园一僻静雅室。
韩杉在前,张鸣在其后半步,及至近前,室中一位富态的中年男子起身,抱拳向韩杉道:“想必这位就是让小王爷赞不绝口的张寒张将军了,在下金在山有礼。”
李迎潮怎会有空称赞韩杉?韩杉知他信口奉承,又见此人一副商贾做派,直觉若同他寒暄客套起来会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