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看了宋书栋一眼:“你觉得呢?”
宋书栋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半张脸藏在衣服里,眼睛就显得格外的大,是个聚j-i,ng会神的神情,他说:“我真希望你再也不要见他。”
杜云峰笑笑,以为对方是担心他,就说:“你不让我见,我就不见。”
幸好宋军长也没让他c-h-a手周团的事情,杜旅驻扎京郊南苑,周团驻扎保定,隔着几百公里,互不相干,没必要让杜旅凑上来。
再说,周团虽然不讲究,那个周澜倒是个讲究的人,弄到武器军饷从不独吞,不仅匀给夏师一些,还知道逢年过节给宋军长上供,军长夫人的金色东海珍珠项链就是周澜送的,夫人都戴着出去逛了好几趟街了,军长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所以,这周团还没到必须狠狠收拾一把的地步。
天津的周家生活太平安静,周澜前段时间归来看望了老太太和哑叔他们,淑梅依然不大说话,只是干活手脚麻利,带着四岁的小宝,仿佛母子。
周澜知道,他是再也没法提起把淑梅嫁出去的话题了。
他身体恢复之后见过陆先生等一众朋友,生意不像在关东做得那么顺风顺水了,没有了今信雅晴的关照,他即使有枪,也处处难行。
想到今信雅晴,周澜会愣神,不过也就是一小下,他会马上找其他的事情做,心思不再这个人身上停留。
他对脑海中的杜云峰也是这个策略。
回津见了侯家兄弟,觥筹交错间,侯家兄弟把见过杜云峰的事前后说了个详细,周澜只是静静的听,仿佛杜云峰回津是经过他同意一般,他淡淡的讲:“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身败名裂,没人有义务陪着我,云峰另谋高就,我作为多年的兄弟,不能阻拦,也不好说三道四,也希望诸位不要因为我和他个人的矛盾迁怒于他,他是他,我是我,我们各自是大家的朋友,不矛盾。”
他这么说,别人也就不好说什么。
只有贺驷注意到周澜平静诉说时,捏着酒杯的手在抖,那种刻意压抑,已经到了周澜的极限。
在感情上,贺驷帮不了周澜。他能帮他的,就是把周澜当初留给他的那部分钱都拿出来了,他说:“我跟你身边不缺钱,我不走,你也不必给我钱。”
周澜是个善于说服人的人,但是他没和贺驷推辞这笔巨款,只是拿回支票,他说:“我先用,将来连本带利还你。”
跟着支票到他手里的,还有贺驷的手,贺驷攥着他的手不撒开。
周澜望着窗外绿油油的草坪,当初杜云峰和他共同买天津这套房子时,都是一打眼就看上了前院宽敞的大草坪。
周澜没有抽开手。
手算什么呢,他浑身上下哪里对方没见过?没碰过?
他就像个沉重的包袱,是贺驷一路抱着背着,走出了戈壁沙漠与草原。开春青黄不接的时候,挖地三尺都找不到草根,战马杀没了,能吃的就剩人了。
听说小兵里有吃病死的同伴的,他们双目赤红,脸颊消瘦蜡黄,像病入膏肓的疯子。
后来有人要饿死了,就有人在边上等着。
如果没有贺驷,他可能已经在谁的肚子里了吧?肚子里转一圈,变成一堆人粪,留在鸟不拉屎的丘陵隔壁。
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他,对方头发蓬着,脸是脏的,指甲是长的,看见他醒了马上把嘴里的一口饭哺给他。
周澜不嫌他脏,他只心疼他,就进城这么长时间了,他依然寸步不离的守着他,生怕一眼没看住别人吃了他似的,连个澡都不肯去洗。
从窗外收回目光,他看向贺驷。
经过大半年的休养,贺驷已经恢复了成健壮的黑小伙,个子高高的一点不驼背,是个相貌英俊而沉默寡言的青年,一双眼睛晶亮,望着周澜的时候,眼底有笑意的光彩。
他不松手,周澜微微挣扎,但不坚决。
贺驷攥紧他,一把将他拉进怀里,紧紧搂着。
周澜叹了口气,抬手拍拍对方后背:“差不多行了,别不知深浅。”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段关系,他对贺驷不能太绝,以前想打想杀都没关系,现在不行了。
可是,他不爱他。
他爱的那个人,也不知道还爱不爱他,反正他不见他,这种痛苦日夜折磨着他。
贺驷爱他,他就在贺驷身边,所以又何必再折磨贺驷?
他以前以为只有杜云峰才真心喜欢他,其他人不过是因为钱,或者只是想一尝他的滋味。
可有些人明显不是。比如淑梅,比如贺驷。
如果肌肤之亲可以一解相思之苦,他也不吝啬,他的身体,经历了不只一个人,再多一个人,也无所谓的。
“我知道你不爱我,”贺驷抱着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单是抱着,他个子高,低下头凑到周澜耳边,他说:“你不爱我,我不要你。”
说完,贺驷吻了他的额头,随后松开他,没事人似的说:“我下楼准备车子了,陆先生的弟弟今晚舞台剧上演,你答应了要捧场,时间快到了。”
“好,”周澜靠着窗台,贺驷突然撒手,他有点没站稳,“其他几张票子你给云海了吗?”
“给了,放心吧,”贺驷下楼的脚步声响起,他头也不回的说。
是年六月,华北军区召开军事战略会议,团以上编制的长官都要参加。
这可紧张坏了宋书栋,他以为只要杜云峰不去招惹周团,二人肯定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