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头,不去看郑则,不让他的身影影响到我,我毫无感情地说道:“臣妾说过,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皇后娘娘请审吧。”
“不是本宫要审你,是皇上要审你。皇上,您觉得,要怎么审问才合适呢?”
“无论有没有罪,陶醉白都是朕的白昭仪,不能辱其尊严,不能伤其身体。余下的,皇后看着办吧。”
我拼命忍住不去看郑则,但只听他的声音,还是让我很想哭,我赶忙闭上眼,却已经太迟,眼泪顷刻间便划过我的脸颊。
“不如就跪冰块吧,不辱尊严不伤身体。白昭仪,你也不用怕,跪冰块不是什么酷刑,要是你真的没做过,挺过去就没事了。”皇后一边说着,一边使了个眼色,狱卒们马上搬上来了一块巨大的冰块。
我被固定着跪在冰块上,膝盖和小腿瞬间便感受到了针刺一般的疼痛。我的心已被郑则搅得一塌糊涂,只好紧咬着唇,用嘴唇的疼痛来警醒自己绝不能说。
不多时,我便感到源源不断的寒意冲击着我的头脑,我所有的念头,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回忆都在这样的强烈冲击下支离破碎,我仿佛在不自觉地叫出声来。
我的腿已经无力,直接倒了下去,胳膊却被铁链牢牢固定住,全身的重量都系在胳膊上,我的胳膊仿佛要被扯断了似的。
我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全线崩溃了,我下意识看向郑则,他的眼睛隐藏在天牢的黑暗里,我看不到他的神情。
我只能看到,郑则站在我面前不远处,笔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的夫君、这天下的皇帝,像一座山一样伫立在我面前,一双眼从黑暗之中向我看过来,一眼都没挪开。
我感到自己所有的热气都钻出我的身体,我仿佛在被一点点抽空,直觉告诉我: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会冻死的。
我并不很怕死,但我讨厌这种持续不断地濒死的感觉,就算死我也想痛痛快快的。我残存的那么一点点的理智不断地和我脑中不由自主的自我保护念头相斗争,我的脑子像有火在烧。
过了好久好久,我的脑子中已经被烧成了灰烬,我的胳膊已经麻木没有知觉了,我只觉得浑身涨涨的。
我开始发起呆来。
滴答,滴答……我仿佛听到了有水滴落的声音。
滴答,我觉得好像好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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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我的意识渐渐破碎……
我感觉有点暖和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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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
脱离了………
第96章 绝境中得人相救
“皇后娘娘,搜到了!”一个太监捧着一个小瓶子走了进来,同时禀报着:“奴才带人在白昭仪宫中后院掘出此瓶,据碎玉教余党指认,这便是那余党当年赠予白昭仪的装有弱香散的瓶子,瓶身上还有碎玉教标志。这瓶中还残留少量粉末,经太医仔细辨认,这粉末正是弱香散。”
皇后捻起瓶子,递到我跟前来,义正辞严地问道:“白昭仪,你可还有什么要分辩的吗?”
我抬起头,看着这个三番五次欲置我于死地终于成功的女人。
我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漉漉冷冰冰的,用尽全力缓缓说着:“臣妾没有做过,瓶子、弱香散、碎玉教余孽,这些臣妾都一概不知。”
“呵,白昭仪,你倒是真的有点骨气嘛,连跪冰块都奈何不了你。”
“皇后!”是郑则在说话,而我似乎从郑则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丝帝王的不忍来,他冷静地说:“白昭仪已经受了刑,而她还说不知道,那必然是真的不知道。”
皇后转身看着郑则,怔了几秒,仿佛在与他对峙一般,而转念间她又幽幽问道:“可如今人证物证具在,皇上总不会是要放了白昭仪吧?”
“那皇后还想怎样?难道皇后还打算屈打成招不成?”
“皇上,您若是过分偏袒白昭仪,那又如何向太后、向昆昭仪、向韦家、向天下交代呢?”
面对着皇后一连串的责问,郑则说不出话了。
皇后深吸几口气,终于做出了一定的让步,松口道:“先把白昭仪关起来吧,好生照顾着,至于定罪一事,容本宫将此事查个明白再行定夺。”
她走到我面前来,一双眼睛几乎是要把我连骨带肉地吞噬殆尽,向我耳语着:“你今天大可不认,反正本宫有的是时间慢慢对你用刑。”
“来人啊,”皇后朗声吩咐道:“替白昭仪治伤,可千万别伤了白昭仪身体。”
郑则再也不忍看下去,转身夺门而出,皇后朝我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随即便步履优雅地离开了天牢。
我被丢进天牢里,狱卒送来了暖炉和吃食,可我几乎不能动弹了,只能一直躺在原地,连靠近暖炉的力气都没有,我感觉周遭的世界寒冷得像阴曹地府。
我听见几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嘲笑和讥讽,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的幻觉。
“陶----醉----白----”仿佛有个声音在缓缓唤我。难道是无常来索我魂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