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一起高喊:“居宁侯世子夫人闻人氏求见!”
我记得四姐是个很爽朗直率的女孩子,说话爱得罪人,可是又很讨人喜欢,二叔一家宠她宠得跟二姐不差什么,二姐死后,她甚至一直是嫡女待遇。
可就是这么个受尽宠爱的娇女,却毫不含糊地设计陷害了我们全家,连她同父的兄长,我二哥也坑进了天牢。
她在西侧殿门口微微福身,口气冰冷地说道:“臣妾闻人氏,参见贵人。”和在家中亲亲热热地叫大姐时简直判若两人。
大姐当众赐了座,还叫人给她上了茶,露出个艳丽的笑容:“四妹,好久不见。你跟大姐说话,怎么也这么生疏了?”
四姐似笑非笑地答道:“臣妾福薄,怎么敢叫贵人娘娘大姐呢?臣妾本也是罪臣之身,还要多亏了婆家不弃,丈夫力保,才能以许氏儿媳的身份脱罪,不然如今就要在牢里,见不得娘娘了。”
大姐摒退众人,只留下我和五姐参观,也没耐心再绕着圈说话,冷笑一声问道:“闻人婵,你以为一个居宁侯就能保得住你吗?这里是福宁宫,不是你那侯府!”
四姐目光在我和五姐身上转了一转,低下头答道:“怎么敢,二姐、三姐在自己家中尚不能保身……”
“不论二妹三妹,还有四弟吧?”大姐双眼眯缝起来,目中射出两道寒光:“若非四弟代我出嫁,那日在闻国公府中,是否我也该与闻国公世子一并被人割了头去?”
四姐慢慢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大姐:“娘娘这话,臣妾可不懂了。臣妾幼时只知遵从父母之教,从不曾踏出闺门一步,旁的更不敢做。娘娘胎相不稳,此时宜当休息,思虑过多对身体不好。”
原来当初买凶杀人的是我四姐?难怪那人知道大姐十七……
这几个女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这俩人打了阵子机锋,倒是大姐先嫌累了。她这几辈子我看也是想死就死想活就活,没什么耐心,反倒是四姐忍耐的本事超乎我们想象——在家里时,要是有人这么讽刺她,她就直接上脚踹了。
不过大姐也没放人,而是找人引她到侧殿住下,对五姐叹了口气:“这贱人嘴还真硬。不过大哥那边也该动手了,你再给皇上立立威,大约明日便能见分晓了。”
五姐难得笑了一笑:“傅御史上书谏居宁侯贪冒军功,刑部那边也在查通敌信之事,只要傅家一倒,四姐定要后悔的。”
我一向不打扰别人秀恩爱,悄悄退出门去,抽空隔着窗户看了四姐一眼。她独自坐在阴影当中,直直盯着朝向大姐那边的墙壁,满面恨意。若是漫画里,就该流下血泪来了。大姐到底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真因为二姐?
莫非她和二姐是一起穿来的?
不对啊!二姐死时留了汉语拼音的遗言,要是留给她的,她当场就该揭穿大姐的真面目。我当时是炮灰男配,不可能动摇女主角的地位;她可也是全家认定的女主角候选人,若揭穿大姐杀人,说不准大姐就没有嫁得这么好的机会了。
那么,难道她恨的不是大姐,而且整个闻人家?她是我们家哪个仇人重生来报仇的?
我回去跟大姐、五姐和涤洹真人讨论了一下这个可能性。
涤洹真人出了个极好的主意:“这好说,诳她一把不就有了?叫个小太监来报信,就说居宁侯世子通敌,皇上把居宁侯一家拿问下狱,还查明你们家是被他们陷害,现在已平了反……不行再把她悄没声息地弄到空间里,我那儿还有套牙科治疗床,她就是女超人,钻头一响也得投降!”
太邪恶了,我听着都腿软。大姐考虑了一阵说道:“不错,她越是想让咱们过得不好,咱们就越得好给她看。我还得让她知道,我和五妹已成了神仙,她想害我?她一辈子也站不到我的高度!”
50、
转天一早我就去福宁门外转悠着,准备耗到了下早朝的时辰就进去假传圣旨,诈四姐一诈。
没想到大姐和涤洹真人的主角光环还是这么给力,不需我假传圣旨,外头就真进来了个胖乎乎的宣旨太监,手捧一卷金灿灿的圣旨,踏到院内喊道:“圣旨到——福宁宫贵人闻人氏接旨!”
我和那两个看门的小太监就地跪下了,眼看着大姐亲手把着四姐的手臂,英姿飒爽地从屋内出来。一群太监宫女跟在她们俩身后,呼啦啦跪了一地,都是低头屏息,等着听圣裁。
老太监板着脸念起了“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人闻人氏勤俭恭谨,事上有功,兼之怀有龙裔,皇上特加抚慰,升为和嫔,晋福宁宫主位,顺带赐了几盆珠宝药财。
念完圣旨,老太监的脸就不板着了,笑呵呵地上前扶大姐:“娘娘万金之躯,不可久跪,老奴这里先替娘娘道喜了。您家的案子皇上也派人查了,娘娘父兄现在也已保释宁家了,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全院儿的宫女太监“唰”地就抖起来了,精神气儿都比从前高了好几个百分点。
——除了几位当事人。
老太监走后,大姐便把院里的奴婢都找事派了出去,只留下我们一家四口,站在福宁宫正殿大厅之中对峙。
四姐脸色发青,咬着牙一句话不说,大姐面上带着胜利者的笑容,坐在上首侧着头看她,虽然姿态沉静,身上的气势却是压倒性的。
看着这两人的情形,我忽然生出一股代入感,仿佛大姐变成了涤洹真人,而我就像四姐一样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