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凑近一步,低声对我说,“大师,你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有点像骗子,连我们这种小孩都觉得尴尬,你以后还是别说了。”
“非也非也。”今天面对这两小孩,我突然有感而发,“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死生有命,富贵也在天;世上很多事不是人力所为而自为,不是人力所致而自至,这就是天意,是命运。比如说姻缘,可遇不可求,你俩纠缠了这么多世,那条线不减反增越磨越深,实属罕见,好好珍惜吧。”
小鼻涕跟萧景听得云里雾里,全然不知所云,我也不在意,对他们比了个六,让他们一边玩儿去。
“大师,你手指抽筋了吗?为什么总做这个手势?”临走前,萧景忍不住回头问。
“天机不可泄露。”我摇头晃脑地整理摊子,心想,我们有缘再见。
后来,隔了不知道多少年,我还是在马路边上摆摊子,摆了这么多年摊儿,换了这么多城市,我还是当初的那个模样。
这天,我又看到了那两个小娃娃,他们现在长大了,都是一表人才的好相貌,也不顾路人的目光手牵手逛马路,一脸恩爱,黏黏糊糊。
“算命吗?”他们路过我简易的小摊时,我轻声问了一句,抬起脸。
两个人中矮的那个停了下来,颇有兴致地凑过来,嬉皮笑脸道:“怎么算?”
我给了他三枚铜钱,就是他当年抛的那三枚。
徐泗抓着铜钱,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但也没多想,抱着玩玩看的心思随手抛了。
六次过后,那算命瞎子笑了笑,“桃花劫已过,自此安享太平。”
桃花劫?徐泗脸色变了变,拉着萧景一屁股坐下来,跟瞎子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我不是瞎子。”郝三发先澄清,“太阳有点毒,戴个墨镜挡挡而已。”
徐泗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你说说看,我经历的什么桃花劫?”
“从高处坠落,摔伤了脑子,躺了两年。”
此话一出,徐泗觉着这瞎子身上猥琐的气质顿时没了,竟看出些仙风道骨,连带着面色敬重了些,问出的话不自觉地带上点严肃,“过了就好了?”
“你不是已经找到幸福了吗?”我拿墨镜下面的眼睛往他旁边瞅了瞅。
徐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萧景宠溺地紧了紧他的手,看得我眼睛都瞎了。
“好好珍惜彼此。”我感叹一声,“在一起不容易。”
徐泗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师,你还会解梦吗?”
我挑挑眉,预感有些不好,但还是道,“那要看是什么梦。”
一旁的萧景先开了口,“他总是梦到不同样子的我,从那次坠楼之后开始,还说,那说不定是我们的前世。”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晃了晃脑袋,“能梦到前生之事的人也并不是少见。”
萧景的脸色透露出古怪,“其实,不光是他,我也时常梦到一些片段,他跟我描述他的梦境,我竟然觉得感同身受。真是太奇怪了。”
我面色不变,心想:难不成是系统的药对他们两人失效了?
“你二人往前确实有纠葛。”我只能这么忽悠,“所谓命中注定,天作之合,你俩之间的红线有那么粗,到底是默契相投。”
我双手齐上阵张地比了个粗的夸张手势,那二人露出惊讶的神情。
“难不成真存在什么前世今生?”徐泗默然。
“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青年。”我假模假样道。
“好吧,谢谢您了大师。”徐泗掏出钱包,给了我一张毛爷爷,我也就脸皮厚地收下了,零钱也没找一个子儿。
徐泗也没说什么,我目送二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走远了,默默地摘下墨镜,抬起手,对着袖口的微型通讯仪汇报:“编号2333号向组织汇报,经过调查,建议对徐泗以及萧景二人再追打一剂药,二人记忆有唤醒迹象。”
通讯仪里发出滋滋溜溜嘈杂的电磁声,我甩了甩袖子,这破地方信号不太好,只听见断断续续传出点声音,“……组织收到,今晚……实施。”
于是我放心地垂下手,收了摊子。
我叫郝三发,人称发哥或好瞎子,是个算命大师,这是我在执行任务时的身份,我的真实身份是编号2333的智能系统,小鼻涕曾经一度叫我哈弟……
我勾起了唇角,面露不屑,开玩笑,我年纪不知道大他几轮,这个没大没小的小东西。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