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出行动的话后果难以想象。到底是应该听老三的意见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没有曾经的自信,更准确的说他明白自己的决定的对错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自己就像是被中年男人和那股恐怖力量圈养的一只宠物,不管它以前给主人带来多少欢乐,但只要有一次咬伤了主人就会被无情的抛弃,甚至碾碎在当场。
“我原本不想把事情闹大。”□□深深的吸了口气说。
“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好事,也是坏事。”□□撇了老三一眼说。
“那你想怎么办,那个女记者好像还在调查吧。”
□□全身放松的仰靠在沙发背上,他睁开眼睛望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突如其来的恐惧感让他的手指冰凉,仿佛血液瞬间凝固了一般,但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就像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连回忆也做不到。他轻轻的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忘却刚刚的感觉,然而指尖的冰凉感似乎缓缓诉说着历史的真实性。他必须承认老三说的很对,安安就像是安装在左心房的□□,如果不能解决就意味着某种生命的终结。安安和杀人犯的妹妹见面是□□预料之外的事情,不排除两人因为其它的原因相见,但这种可能性连说服他自己都办不到。陈泽从来未曾出现过差错,原因只可能来自女记者本身。中年男人第一次找到他的时候好像也是在寒风呼啸的季节,□□记得他们让他去盗取某一个公司的内部资料,风险很大但报酬丰厚的让□□作出了选择。整个盗取过程很顺利,他动用了很多资源渠道,甚至行内人称乌鸦的根本不清楚底细神秘组织。他记得中年男人很满意,可当时他感觉他被耍了,没有人明说什么,但是他知道一切都是试探,他们根本不需要那份资料,或者说得到那东西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不知是否后悔当时的选择,然而现在他做出了决定。
“你的人还跟着吗?”□□坐起身体望向老三问。
“一直跟着呢。”老三猛的站起身,他身材并不高大,但是眼神露出的凶狠货真价实。
“今晚行动。”
半个小时以后,□□穿着泳裤站在游泳池边,每走一步都能引起他身上多余脂肪的一阵骚动,简直如同小型的浪花一般叠落在一起。稍微做了一些简单的但对他来说似乎极其艰难的准备工作。扑通一声,□□跃入水中,溅起的水花如同浪一般拍打上岸。□□在水中行动自如,比在地面上时还灵巧。随着蛙泳的起伏动作缓慢的游了五个来回之后,他费力的爬上台阶,随手扯了一条毛巾盖在自己的身上坐在泳池边缘处的白色塑料椅子上。
游泳馆内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幸可以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只是和以往不同,他直到现在都在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拧开早就放在椅子旁的矿泉水瓶盖,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二之后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放下水瓶。他的眉头始终微微的皱着,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一般吸收他的营养。□□从来没有想过有谁会心甘情愿的被他人格魅力所吸引,追随在他身边,只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情不自禁的迷恋上了这种刺激的感觉,他的神经和细胞仿佛在渴求着令他们愉悦的养分。
□□感受到身上的水随着蒸发而吸走身上热量导致的凉意,他站起身走到更衣室换好了一身宽松的深蓝色运动服,接着回到办公室松垮的躺在沙发上,右手小臂挡在额头上,呼吸慢慢变的平稳。解决安安是第一步,第二步才是关键所在。忽然他不受控制的想象起安安被五花大绑,哭成一片求饶的样子。□□的手背轻轻划过左眼,被看不起被欺负这种事从小开始已经成为了□□的家常便饭,甚至包括父母看他的眼神也仿佛是某种脏东西一般厌恶的表情。奇怪的是他理解那些人,他理解他的同学为什么在自己寒酸的食物里吐痰,为什会有女生开始对他满怀关心,最后小鸟依人的搂住另一个欺负他的男生的胳膊,当面狠狠践踏他的尊严才知道原来是所有人事先商量好让他难堪的阴谋,他也理解为什么邻居对他指指点点,父母对他不闻不问。但,他不能原谅。
他不是没有想过安安稳稳的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但他了解那些人,他们的行为是某种人类的本能,就像□□般无法更改的刻印在细胞当中,随着时间无情推进,他面对的不再是那些人,他自己已然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那些人群,只是他不想再一次不能原谅别人,再一次将不能原谅的人抹除,因为他知道如果被自己□□的人变成和他自己一样的人,那他的本身便会消失。
□□的毅力和执着高于常人,他拥有一双洞悉人心的眼睛,这和他小时候的经历密不可分,他很早就学会了观察一切,察言观色是他生存至今的重要武器之一,崇高的理想不值一提,只有理性的分析,狠辣果决,既然老天赏口饭吃,他就必须牢牢抓住这近乎扭曲的饭碗,一旦丧失理性,那毁灭将会接踵而来。
防守反击是他的强项,主动进攻却总是欠缺火候,□□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