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想当伟丈夫,就要拿出点伟丈夫的样子,怎么能这么撒娇?”
……
这贱人真是又欠抽又欠艹!
但我怎么舍得抽,还是艹吧。
我眼前一片朦胧的红,不知是看久了这大红色的帐褥,还是血冲上了眼睛:“沈识微,老实躺着,让我艹。”
他舔舔嘴角,咽下口唾沫。
我咬在他滚动的喉结上。
撒帐的大枣滚了一地。赤红丹朱,像一颗颗被践踏的真心。半夜我俩溜出去时,把踩到的都摸黑踢进了床底下。
果子在床底下闷着,熬着,再被余晖照亮时,已经是好几天后。徐姨娘率着众仆开门换气,新房今夜要迎来新人了。
花厅上,黄大师兄把一柄墨迹还没干透的折扇放进我手里。
他万般无奈:“背不下来就照着读吧。”
催妆诗,却扇词,手段虽然不同,但折腾新郎的中心思想古往今来就没变过。
扇面上是黄大师兄现写的一手好字,无非是些鹣鹣鲽鲽的套话。
要说其实也没什么背不下来的。
我表哥的媳妇儿学日语的,他结婚那天我们几个伴郎还在现场合唱了首日文歌。我拿拼音做标注,背下来也就半天的事。
但现在我的脑子就是不肯让这几首诗进门,看了半天,一个哈欠就全打出去了。
我把扇子藏进怀里:“有劳师兄了。”
他鼓励地拍拍我的肩头:“谁都有头一遭,莫要慌。”
濯秀首徒,人事练达,于情于理黄大师兄都是做我的赞者的最佳人选。他在屋内再巡视了一圈,确定没有落下什么,催道:“障车的人多得很,这就得出门了。”
我应了一声,以隆冬五点出被窝决心推开了门。
夏夜的焚风和洋洋喜气一起扑面而来,带着点草木烧焦的气味,烫得能吹卷须发。
等接了英晓露回家,秦宅还有夜宴。一簇簇锦障设在林荫下,和开繁了的花团难分你我,被灯烛映进水里,硬是把锦天绣地翻了一番。
院里秦家家人捧着器物站了一地,看我露面都精神一振,自动排成两行,比平时我上阵的带的部队还齐整。
我身上的吉服也浆得和上阵时穿的铁衣一般硬,硬得让怀里的扇子膈肉。
而门口停着辆华丽大车,拉车的是四匹枣红马,定是我今天攻城的撞门槌无疑了。
我在众人期盼的眼神里爬上了车,不知谁塞给我一只大漆盘,里面装满了铜钱和银子打的小莲子。
归云城憋了太久,终于找到个由头松动松动筋骨,迎亲的车马上了大街,障车的人早就严阵以待。
天色已经黑尽,他们举着烛炬,长队一至,这些蛰伏的小火光就像受了惊的萤火虫,“轰”的一声全飞来起来。
“儿郎伟”的欢叫声直冲云霄。小火光拍浪般朝着车队涌来。
车马走得慢,我掀起窗帘,瞧见外围的都是老弱妇孺,熊孩子在追满地滚的橘子,老太太把饼饵往怀里揣,艺高人胆大的青皮早挤到了车马前,叫着儿郎伟,要讨真金白银。
此刻八面欢声,吉乐在卯足了劲地奏,人们在发自肺腑地笑。障车词版本都不太一样,追车的青皮好像把大马路当成了中国好声音的现场,此起彼伏,要一较高下。
儿郎伟,儿郎伟。
今夜有肉如山,有酒如江。
小娘子是东海龙女,终嫁得了我这高天仙郎。
这仗打得前途茫茫,但歌里夫家荣连九族,女家禄载千箱,都是累世的忠良。
我和英晓露一个是形婚基佬,一个是闺中困兽,不仅事事相称,头头相当,过不了两年还有两女牙牙学语,五男雁雁成行。
人人都开心这桩婚事,偏我不识相。
我坐着黑黢黢的车里一动不动,车外的人扯着嗓子直唱“且看抛赏,毕不寻常”。等车走得越来越慢、有人嘭嘭直捶着车壁,我才想起怀里这盘银钱是做什么用的。
我掀帘钻出,正听见车夫甩了个炸响的鞭花。
原来是有障车的青皮一心出风头,已经挤上来攀住了车辕,跟车的秦家人越叫他下去,群众越是看卖艺般替他叫好。
与我四目一对,他非但不惧,反而邀功般朝我捧着的漆盘直努嘴。
我单手抱住漆盘,问道:“你想上来?”
那青皮愣了愣,大概他闹过千百回,第一次遇到新郎提这种问题。
我迅雷不及掩耳地拽住他抱着车辕的胳膊:“那你上来吧!你们这么高兴,换你们去结婚。”
那青皮不知是觉着尴尬了,还是终于想起我是他惹不起的权贵,他把两脚落回了地上,点头哈腰,想把手抽回去。
我仍把他拽得死死:“嗯?不愿意?”
他拼命摇头,一边使劲往反方向挣。
说得也是,这样心甘情愿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只有我会愿意做。
我猛然松手,那青皮失了重心,跳舞般跟着车蹿了几步,还是滚倒在地,被后面涌上来的人踩了几脚。
狂笑四起,这一出逗得大家更开心了。
我也大笑起来。
我把铜钱大把大把撒向人群,像把一瓢瓢冷水泼进滚开的油锅。
第99章
英晓露比我更像赶着去打仗。
上车时是一道残像,下车时我刚把头伸出车帘,她的红裙就翻滚到了门边,连在喜堂上的三叩九拜都像开了三倍速,没有一下和我磕在一个拍子上。
简直不是赶着去打仗,是赶着去投胎。
好像她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