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之人的顾惜朝,此时也是明白的,自然也很心动。然而只是一瞬,他又黯然。纵然才华再出众又如何?他是妓、女之子,出身卑贱,凭着真本事考上探花都被除名,就算李师师替他言说,谋个一官半职,官场中又如何立身?又真的能立身?
桃朔白自然瞧得出他的心事,低声道:“你只管施展,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若你能拔得头筹,就算在这里寻不到你所要的,还有我。我会给你一个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对于刚认识几天的桃朔白,顾惜朝虽有疑虑,但依旧信服。况且,这等事情总归有他的好处,大好机缘摆在面前却还不知抓住,他也没脸再去官员府邸自荐了。
桃朔白又道:“你报我的名字。”
顾惜朝点点头,饮下一杯酒水,在园中一扫,便起身道:“在下桃朔白,愿抛砖引玉,先赋诗一首,请李姑娘和诸位品评。”
虽说顾惜朝穿着布衣,但人物清隽,言谈不俗,最先起身作诗,可见才思敏捷,更重要的是他一首诗做完,当即就有人叫好,本有几个打算紧随其后的都悄悄偃旗息鼓。这首诗说是抛砖引玉,可太过出彩,没那份实力如何敢跟在后面出丑。
李师师本就在心里赞此人不俗,又闻其诗,不由得出声:“好。”
她的一个好字,不知惹来多少人艳羡。
陆续又有其他人起身,诗词歌赋无所不有,大多都是以花喻人,个别似顾惜朝一样借花言志。顾惜朝后来又做了一首词,一首赋,篇篇不失精彩,可谓出尽了风头。
宴后,李师师派侍女来请顾惜朝。
“你只管去,我先行一步。”桃朔白对于去和美人相会不感兴趣,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顾惜朝见他不在乎,就随侍女去了。
于顾惜朝而言,每一个机会都是万分珍贵,不能轻易浪费。
李师师备下酒菜,抚琴招待。
顾惜朝见墙上挂有玉箫,便以玉箫相合。
李师师笑容越发真切:“桃公子竟然还懂音律。”
正说话间,突然有人从房门外闯进来,两个侍女拦不住,忙跪下请罪:“小姐,小侯爷他……”
“你们下去吧。”李师师摆摆手,并未生气,只是看着闯入的男人颇为纳罕的疑问:“赫连小妖,你今日是怎么了?难道突然瞧我不顺眼,要砸了我的屋子?”
“你是谁?”赫连春水盯住一身青衫的顾惜朝。
顾惜朝已然站起,手中已经摸到神哭小斧,却见李师师与来人认识,且称其为“赫连小妖”。顾惜朝顿时就明白来人身份,赫连春水,赫连大将军的独子,赫连神府的小侯爷,使得一手家传枪法,江湖人称“神枪小霸王”,当然,因其行事妖诡,更多称其“赫连小妖”!
以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望去,赫连春水面如冠玉,五官气质偏于女性阴柔,一身贵公子的打扮,气度不凡,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一双多情似水的眸子。
顾惜朝却是知道,看人决不能看表象,单单看江湖人称其为小妖,便可知对方的难缠了。
“在下顾惜朝,久闻赫连公子大名。”
李师师诧异的看他:“你是顾惜朝?你不是姓桃?”
赫连春水却是追问:“你为何使用’桃朔白‘这个名字?你认识他?”
顾惜朝一时摸不清他的意图,并未答话。
赫连春水似乎意识到了,笑着说:“我与他是老相识了,却不知他来了京城。你放心吧,我绝对不是他的仇人。”
“桃兄先回去了,既然你与桃兄是旧识,是该一见。我来引路。”顾惜朝对赫连春水的话将信将疑,慎重起见,只能向李师师告辞:“李姑娘见谅,先前并非有意欺瞒。”
“罢了,名字而已,我看重的是顾公子的才华。”李师师又非寻常小女子,并不计较这等小事。
出了蘅芜院,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
行至半途,赫连春水突然停住,望向路边的一家酒楼,随之就走进去了。
顾惜朝不明所以,跟着进去。
正是吃饭的时候,酒楼里生意不错,大堂里的桌子都要坐满了。赫连春水一进来就看到靠墙的桌子坐着个白衣如雪的清俊公子,旁人与他相比,简直是萤火妄图与日月争辉。
“朔白!”赫连春水几个疾步,人就到了跟前。
桃朔白的座位正对着店门,早就看见他们两个,当赫连春水脸上神色变幻,他就知道是谁了。只是没想到这一世君实是赫连春水,男生女相,性子诡谲,出尔反尔都是常事,怨不得被称作赫连小妖。
“都记得?”桃朔白的话在顾惜朝听来莫名,但赫连春水明白。
“黄粱一梦,都记得。”赫连春水并没有说,距离黄粱一梦已经过去三年了,这三年他一直在找桃朔白。
顾惜朝原以为二人是朋友,可一看赫连春水挨着桃朔白那么近,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桃朔白,嘴角又带着笑,整个人看上去简直有些含情脉脉,可是……关键是,桃朔白看似面色依旧,可一贯清冷的眼睛看向赫连春水时便显出温暖的色彩。
若是一男一女,这场面绝对是久别重逢、情难自己,现在么……
顾惜朝不敢乱猜,但肯定不对劲。
顾惜朝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十分碍眼,这二人久别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于是他就识趣的先走了。
赫连春水等着人走了,立刻对桃朔白邀请:“走,去我家,这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