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桃面前。
门外男子用力咬了咬唇,“好,我这便去找孟峣。”
“陛下,舒太医求见。”玄天宫中放着泱帝梓宫,孟峣便暂时搬进悦合殿理事。见崔海报舒雪桃到来,忙放下手中事务迎了出去。
先帝驾崩,宫中人皆换了白色衣装。殿外男子站在门柱下,朱红雪白,衬得身姿越见清减。“陛下。”听到脚步声,舒雪桃回
转身便要拜下,却被孟峣一把扶住手臂。他别过脸去,“事情已了,我该走了。”
“留在太医院不好?”想挽留住他,即便不像从前一样放肆随便,也总陪在身边。
舒雪桃低声笑道,“继续为你的妻妾书写驻颜妙方?”说罢抬眼看向孟峣,澄明没有一丝犹疑。
“你知道我只有一位皇后。”见他言语狭促,孟峣不甘心地回道。
他垂下眼睫,“为了皇嗣,以后你会拥有更多。”绽出桃花般灿烂笑容,“陛下正值壮年,禁欲有碍龙体。”
听他说笑,孟峣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唤了崔海去传禁卫统领。“我会与他们说好,你收拾好便出宫吧。”
即使他已经万人之上,却无法将这人留在身边。
新皇即位,宫中焕然一新。凤藻宫中这几日收拾妥当只等新后入主,楚潓看着撤去她平日装饰的寝殿,恍然如隔世。
“这次还要多谢母后。”不带侍从,孟峣着一身常服到楚潓面前。此番如愿以偿,仪态呈现出与之前全然不同的风范。
已成太后的楚潓经此一事,心境苍老许多,说话也不如以前咄咄逼人。“已经如你所愿,那样东西,可以给哀家了。”
孟峣从袖袋中抽出一方绢帕,本是花蕊之色的绢帕上有着数行以血写成的字,随着年代的久远已经变成暗红。
楚潓一把夺过,看着虽用鲜血所写但仍是娟秀的字句,一丝诡异莫辨的笑容袭上唇角。“没想到你的母亲如此聪慧,竟然留有一手。”
孟峣笑而未答,只看她将绢帕收入袖中。
他与楚雪婧成婚翌日,他便独自进宫,以谢楚潓之名与她密谈。
“事到如今,娘娘应该知道我的主意。”待楚潓屏退宫人,孟峣省去寒暄,直截了当道。
孟峣毫不掩饰对帝位的窥探,让楚潓觉得眼前这个秘王极为陌生。“传位给谁那是皇帝的主意,他不见得会听我的枕边风。”
“母后当真以为,现在父皇还会听你所言?”像是听了笑话一般,孟峣加重母后二字笑道。
自孟峥被废后,楚潓在泱帝心中地位一落千丈。“那你要本宫如何。”
“只要母后在众臣面前奉我为君。”孟峣敲敲桌面,低声道。
楚潓心中一惊,这话的听来竟像泱帝不会留有密旨。“胜券在握?本宫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筹码。”
孟峣起身凑到楚潓面前,在她耳边声如蚊呐。“夕妃薨的时候,母后有件东西找不到吧?”他没有称母妃,为的就是让楚潓听来心惊胆寒。
果然楚潓脸色立即僵住,愣了半天才道。“你在说些什么,本宫怎么会有东西落在夕妃那里。”
“那件东西如果到了尹贵妃手里,想必她一定欣喜若狂。”孟峣站直身子拍掌笑道,声音越发诡异。“毒害后
宫嫔妃,意欲谋害皇嗣。这样的罪名,恐怕不止废后那样简单。”
听到这里,楚潓终于面如死灰。
那时宫中人皆道夕妃所出的三皇子比孟峥更为聪敏,担心太子地位不稳,她便使毒计害死夕妃,想将孟峣圈到自己身边抚养。却不曾想心腹宫女行事时不慎将一块绢帕遗落夕妃宫中,待再去找时已经没了踪影。担心孟峣捡到将她告发,便联合别宫嫔妃多次陷害孟峣,望除之而后快。
一次下雨孟峣玩耍不慎被人推了一跤,醒来之后性子便不如从前,再长大些更是流连花丛不爱政事,楚潓这才放心将他撂在一旁。却没想到在那之前孟峣便从母妃宫中被遣散宫女那里得到这方绢帕,上面还有夕妃用鲜血所写实情。
上前扶住楚潓摇摇欲坠的身子,孟峣说道。“母后,你已经被尹贵妃夺去执掌之权,难道还要看着她的孩子称帝吗?”
楚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心意已决。“本宫便依了你,事成之后,本宫与你,再无瓜葛。”
孟峣笑着跪倒在地,对楚潓行下大礼。“谢母后成全。”
孟峣从凤藻宫步出,所遇宫人皆下跪称他陛下。望着自小便看惯的天空,他的心中竟然生起一丝荒凉。
那日夜晚他从崔海处得知,申时舒雪桃便驾着一辆车厢全用黑色幔布牢牢钉住的马车出了皇城。御膳房的宫人一如往常去桂宫送晚膳,却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苏岚得知随即出宫,只留下他一人独坐御座之上。
天下在握,他却失了最好的事物。
再难找回。
☆、前尘
让他最为痛苦的夏天,便这样过去了。木樨看着桌上舒雪桃为他准备的秋衣,低低叹了口气。
“哥。”正当他出神,舒雪桃提着灯走进。桃样少年不再是以前的样子,如同桃花开遍,生出一点憔悴。
木樨打起精神笑道,“可去烟霞山告诉师父我们在这里。”怕苏岚找到自己,他竟然跑到端木旧宅。一场大火过后残垣断壁不再剩下什么,只有制毒的地宫还在,如今已是灰尘一片。他和舒雪桃打扫了好一会,才勉强能住人。
将一盏油灯点亮,地宫里才有了些许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