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完结)
清和带着化成大黄狗的温留在南方一个小镇边缘找了间屋子,虽然买下来时略显破旧,但经过两人慢慢修整过后,这间屋子还算有模有样的。
新入伙的第一天,清和十分高兴,久违的去买了一斤酒来,被勒令待在屋里的温留见他披着一身寒气回来就为了这听闻能解愁的东西,对此是嗤之以鼻,又带着些好奇,问他道:“道士,你们修道的不是禁酒么?”
清和在嘎吱响的桌子上摆开两个酒杯,提起酒壶斜眼看他。温留会意,一脸嫌弃地说:“我才不要,这东西又辣又呛有什么好喝的?”清和笑了下,摇头叹道:“你啊!”随后把两只杯子都收起来,换上一只大碗,往里面灌了酒。
清和灌得急,酒液撒了一些在桌面上,窗外的弯月和桌上的烛光共同融在这透明的液体中,不但没有相斥的感觉,反而平白给它添了些趣味。清和将它端起,一仰而尽,温留看他的脖颈弯出一道令人着迷的弧度,不知怎么也咽了口唾沫。
一碗尽,清和又像之前一样,再次给自己满上,直到这斤酒喝完,两人间没有一句交谈。等到酒壶见底,温留见清和的脸颊飞着两片红,连眼神有些飘了,知晓他酒劲上头。
温留晚上本就精神,这下还闲着没事,就又问了一遍先前的问题:“你们道士不是不给喝酒的么?”清和转头看他,在烛火的照耀下,他朦胧的眼神带着点染冬季的绯桃色,开口慢慢说:“温留。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么?”
温留半张着嘴,心霎时被悬了起来,连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很轻:“为什么?”他以前不是没问过这问题,但他一次都不曾回答过自己。
清和那张俊脸靠近他,越过他的脸,往上抬了几分,附在他耳边用几乎听不到的细小声音说:“不告诉你。”
被热气呵到敏感的兽耳,温留简直要跳起来。他觉得自己按捺住冲动却只得到一句玩笑话,对此非常不忿,他眼睛一瞪,立刻发作起来:“臭道士你耍我是吧!”
话音刚落,上方的人身子一歪,斜斜地倒下来。温留本想伸手接着他,可是两人距离实在太近,温留刚刚化成人身就被上方的人压住大半个身体,他一下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趴在地上。
腹部着地,加上清和的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温留像只被摁住壳的乌龟一样手脚在地上徒劳挣动。他少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张嘴就朝清和骂骂咧咧道:“喂道士快起来,你吃什么大的这么重,想压死老子么?”
身上那人没有反应,温留骂了句娘,艰难地翻过身来,本想一脚将他蹬开,想了下还是用膝盖将人顶到胸前,双手握住他的肩膀一撑,两人正脸相对。清和的发丝垂落下来,有几丝落到他脸上,痒痒的。他闭着眼睛,不再具有睁眼时的凌厉气势,五官自然舒展开来,乌眉红唇让温留看起来十分顺眼。他看着这张睡着时线条柔和的脸,心想:这道士倒不和太华其他人一样面目可憎。
或许是肩膀被制住的感觉十分不好,清和嘟囔了一句什么之后,无意识扭动肩膀挣扎起来。温留虽是比他健壮,光靠手部来支撑一个大男人已是不容易,哪还经得住他乱动?温留呵斥他别乱动的话还没说出来,右边的手掌一空,清和的身体已失了平衡再次倒下来。
一切如同慢动作一般,温留看着清和的脸越放越大,十分紧张地盯着道士闭合的双眼,生怕他下一刻就睁开。在这电光火石的时候,温留忽然发现那弯成美妙弧度的眼睫不是很长,却十分浓密。温留连眼睛都不敢眨,就这样盯着清和的眼睫。
突然,嘴唇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覆盖住了,温留双手还伸在半空愣了好一会儿,呼在脸颊上轻轻的气息才将他的神志拉回来。温留心跳骤然加快,再管不得其他,手脚并用将清和掀到一侧,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远离那道士几步,不住地用手背擦拭嘴唇,呸呸呸了几口。
剧烈的心跳仍未平复,温留忍不住悄悄瞟躺在地上的人,见清和拿右手抓了抓身子,侧了个身继续睡觉。做出这样的轻薄举动,他还能还能睡得安稳!温留火冒三丈,随手搓了个招甩过去,果不其然被弹开了。
不就是两张嘴唇碰下么,又没什么实质性的损失,这样计较倒显得自己小气了,看着罪魁祸首在眼前却没有办法报复的温留恨恨地想。这晚,他总睡不踏实,脑海里一直是清和的眼睫毛和微凉而柔软的唇**交替出现。他越来越烦躁,**脆起来到距离屋子不远的山上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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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清和被又冷又硬的地板硌得难受,不情不愿地转醒。他坐起来,屋内的炭火盆早已冷透。头很痛,他想不起自己为何也躺在地上睡了一夜。
清和站起来,看到桌上摆着的酒坛才慢慢回忆起来,然而清晰的记忆也仅到那句不告诉你为止,这句耍无赖一样的话换作在他清醒时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他坐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不明白昨晚怎么就喝大了,明明自身酒量不差。忽然又想起酒家门口那破木板上写着‘半斤渡魂桥’,不由得笑了下。
乱想完,清和发现屋子里空荡荡的,到处都找不着温留的身影。他有些奇怪,双手结印感知了一下温留的位置,发现他从附近村落往回赶。一盏茶的时间,那黄狗的土灰色身影出现在门口,清和刚好洗漱完换上一身新衣服从内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