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奋而又嘈杂的谈论着。
弗兰克完全看不到这些人似的,他哭喊,喊到声音嘶哑,他用力地拍打玻璃,手掌震裂出血,他用尽他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去驱赶这条他深爱的人鱼,因为住在深海的人鱼永远不能离开那里,他们的生理构造会让他们因为压力死在浅海。
对于弗兰克来说,和爱人永远的分离虽然痛苦,但它总好过天人两隔。
人鱼听不懂弗兰克的话,看不懂弗兰克的唇语,也不想理会弗兰克的拒绝。他只是随着潜艇的上升不停的游着,哪怕浑身青筋暴起,哪怕血液从他的嘴角溢出,哪怕他的皮肤出血皲裂。
弗兰克的嗓子已经完全沙哑,连一个字都难说出口,一晚未睡已经脱力的他只攀着玻璃无助的哭。人鱼做出给他擦眼泪的动作,隔着玻璃与弗兰克掌心相对。站在侧面的我看到他们两个印在玻璃上的血迹连在一起,像一只停止跳动,正在融化的心脏。
同事们好像突然意识到了这只人鱼可能会死,他们不想失去这么一个研究海底生物的机会,赶紧跑去船长室找负责人想让潜艇停下。
潜艇终于缓缓停下,然而人鱼的体力也到了尽头。他的尾巴奋力摇了几下,说了句什么,然后他笑着倒下,消失在了舷窗前。
我想,他可能沉入了大海。
“我爱你,我也爱你啊!”弗兰克摊到在地上,无声地回应,“我爱你……”
同事们纷纷安慰他,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人鱼说了些什么,以为弗兰克只是为了失去研究对象而难过,所以他们安慰的话语也只是雪上加霜。
就在这时,一个手帕递到了我的面前,我才意识到,我也已泪流满面。
我的心完全悔恨和罪恶覆盖,我的世界一片黑暗。我想我将永生困在愧疚之中。
18.尾声
很讽刺的是,知道了人鱼存在的决策层重新评估后,撤销了之前的决策,并且选派了更多的生物学家去探索这片海域。
他们数年如一日的探索着这片海,最终却空手而归。
不过这些已经跟我和弗兰克没有什么关系了。
回岸后没两天,我就因为抑郁症进了疗养院。在治疗的期间,我从来探望的人那里听说弗兰克死了。
我震惊不已,却追问不到更多的细节。
又过了几年,一个包裹寄到了我的手里,里面是一封信和弗兰克很多研究成果的所有权。
信里面写到,就在我进疗养院后的第二天,一封委派书就发到了他的手里,他成为了名为“深海动物探测组”实为“探寻人鱼抓捕组”的项目组组长,因为他是第一个发现人鱼的人,也是在同事们的描述下可能长期接触过人鱼的人。
他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回到那篇海域。不幸的是,之前能带给他愉悦和安心感的海水在他的眼里变得恐怖无比,他得了深海恐惧症,每每想起他在深海之中,他就呼吸困难,难以进行任何工作。
于是潜艇尚未到达指定地点就被迫返航,弗兰克也被撤下了组长的职位。
除了对深海的恐惧,噩梦也常常困扰着他,人鱼的笑脸和满身鲜血坠落海底的场景不停地在他眼前交替出现。
他变得越来越虚弱。
“我觉得他在召唤我。”弗兰克这么写到。
他走完了一切手续离开了研究院,他说他打算租条小船,划到他心爱的人鱼那里去。
如果我收到了这封信,那说明他已经得偿所愿。
我多番打听,最终联系上了弗兰克的律师并证实了我的猜测:弗兰克在一个太阳刚刚升起,血色遍布海洋的时刻跳到了海里,抱着我送给他的沙盘,沙盘上还保留着人鱼最后一次画的画。
弗兰克求死的意念很坚决,律师这么告诉我说,他在跳海前在脚上拴了重物,人们发现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救他了。
再后来,我离开了疗养院。他们以为我已经痊愈,哪知我的心病永远也好不了,我失去了释放魔法的能力。
我始终认为他们的死追根究底是因为我。没有我的推动,他们哪里会相爱,更不可能会死亡。
我问妈妈,是否有一种魔法能让他们复活。妈妈说,只有生命,魔法无法干涉。
以命换命不可以吗?我追问。
妈妈摇了摇头,安慰我:至少他们葬在一起不是吗?他们的灵魂会找到彼此。
这世上真的有灵魂吗?
这世上真的有人鱼、魔法和女巫吗?
我只能趴在母亲的膝头为弗兰克和人鱼祈祷。也许在我所不知道的世界里,他们可以无视海洋与陆地的距离,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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