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家精品店生意挺好,怎么要搬走呢?”我问花店那个四十来岁的女老板。
“人家赚了大钱啰,要搬到市中心开大型的精品店呢。”她不无嫉妒地笑着说。
“那这家店……”我想问的是,这么好的地盘,新的租赁者会打算干什么呢?
“唉,听说被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租了,这年轻人也太不懂事了,听说也要开一家花店,这不明摆着要跟我抢生意吗!哼,什么世道啊!”她愤愤不平地哼哼着。
“呵呵呵,不要紧,公平竞争,你的老顾客多,不用担心。”我笑着安慰道,付了钱就转身离开了。心里却有着莫名其妙的快意,隐隐的对新花店的期待的坏坏的没心没肺的快意,可能是意识到“美”在“蔓延”吧。
父母见我笑意盈盈地抱着花回来,展开了放心的笑容。
由于昨晚没睡好,我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
下午起来后也不想读书写字了,就跑到院子里去侍弄那些花花草草,给母亲那几小块绿油油的菜地松松土,攀着那些绿叶密匝的枝条采摘水果,早年父亲凭一时兴致种下好多棵果树,龙眼,荔枝,芒果,黄皮,杨桃……如今这些果树已经相当粗壮,浓荫一地了。
跟父母享用完凝聚着太阳热力的甜蜜得非常**的热带水果以后,我就往启慧堂去了。
二哥为我开设的国学诵读班是我的意愿,来这里是我每天最热切的盼望,我生命里最需要的那些淡淡的甜蜜和柔软的眩晕在这一个小时得到了充分的补给,让我每一天能安然度过。
我不再去深思和细究这些甜蜜和眩晕背后的具体内容,只沉浸在一种模糊的满天满地的绵远悠长的喜悦和宁静中,那个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的爱的故事……在声声童稚的诵读声中慢慢流淌,弥漫……
课后,二哥说要和我一起回家跟爸爸妈妈吃晚餐。
“嫂子来吗?孩子呢?呃,妈妈可没预备你们的饭呢——”我笑他的心血来潮。
“小气鬼,我把你的饭碗抢过来就是啰。”二哥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爸爸妈妈可不会放过你,我回家就先把鸡毛掸子找出来放在桌边。”
“我的菩萨妹妹怎么忍心爸妈打在孩子身上疼在他们心上呢!”二哥说着正要去开车,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我说:“哦,你今天不买花啦?”
“上午漫游老城,已经买了啊。”我很享受他的细心。
“嘿,我就奇怪了呢,花痴竟然忘了痴了……”他的玩笑里充满着爱怜。
“哈哈哈,怎么会,我是打算痴到地老天荒的了。”
二哥突然有点异样地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是不是发现我还是当年那个美少女的形象啊?”我打趣。
“呃,比当年更美了,更有气质,更有内涵,更……”他夸张地瞪大眼睛,但再也“更”不出来了。
“那是自然的啰,名泉愈深愈清,佳酿愈久愈醇,‘老’‘妹’自然愈‘老’愈‘美’……”
“哎呀,不愧是文人,说不过你。”我们就随便扯着,不一会就到家了。
父母自然是很高兴儿子回来吃饭的,在我回到小城之前,他们是一直住在一起的,二哥刚搬到自己新居的时候,父母还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母亲照例先端上她的拿手好汤,然后用小勺子把浮在我碗面上的肥油隔掉。母亲认为我的肠胃不好,不可进食油腻的东西,但她的老火靓汤总会炖出一层不薄的猪油鸡油,于是每天餐前都要给我隔肥油。我总乖乖地享受着她细致的深情,一边看着她欢喜地表现自己的关爱。
由于二哥来了,饭后我也就没出门,父母子女四人就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哥哥性格爽朗,跟父母都有很多话题,我反倒比较安静沉默。平日哥哥来总是高谈阔论的,今天却总显得心不在焉。
在父亲和哥哥交谈政治新闻的时候,我跑到了院子里,一听政治我就头痛。我坐在果树下的摇椅上吹风听虫子叫,看高高的天上那些薄薄的飘移的云。
“文青。”二哥走了过来。
“嗯,你怎么也出来了啊?”
二哥不说话,就在我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文青,小玲回来了,听爸妈说你……”二哥不知如何措辞。
“嗯,哥,都过去了。”我淡然。
“真的不想回头了吗?”他有点困惑和不信任。
“不回头,真的。”我笑着摇了摇头。
二哥用研究的眼光看了我好一阵子,说:“你有了新的朋友?”
我不出声。
“哦,真的?那就好,我们就不用担心了!”二哥竟然很兴奋地叫起来。
我还是没出声,我不知道该如何出声,只静静地笑看着二哥大男孩似的傻样。
五、最初的爱
小玲的话题放下以后,我继续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一成不变的生活。唯一有点新鲜的是那个新花店开张了,还取了一个很雷人耳目的名字——最初的爱。那个天蓝色的“爱”字是嵌在一朵洁白的雏菊中央的,非常清新。
为了不让那个芬芳花店的女老板感叹世人的喜新厌旧,我先到她那儿“惠顾”了两朵荷花,再欣欣然走向那个令我心动的“最初的爱”。
这个“最初的爱”实际上不能称是一个花店,那儿的花只有一种:菊花。可这菊花却能吸引所有的过路行人,它几乎汇集了世间所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