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的怎么样了?”
“秦明的报告你看了吗?”
谭永明点头,接过樊子峰递来的毒物化验单。
“这些能作为证据吗?”
“还不充分。”
“时间不等人啊,你要知道你身后维系着整组人的重托!”
“但也不能打草惊蛇不是吗?”樊子峰对上谭永明有些不满的表情,扯了扯嘴角等着他训话。
而谭永明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抹开茶盖抿了口热茶,沉默片刻后开口。
“别以为给了你权力,你就可以肆意妄为,水良的下场你没看到吗?有些黑暗你触碰了之后便会染上它的颜色,你回去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别给你警服上的勋章丢脸!”
樊子峰走出了警局,想抽烟,忽地想起最后一根给了秦明。
路灯下的人恼怒地踹倒了垃圾桶,又蹲在地上拾着里面掉出来的碎酒瓶,那玻璃渣握在手里攒出血来,樊子峰疼得皱起眉头,才又平静下来。
他一直拖着长长的影子走,到了分岔口,毫不犹豫地没入黑暗之中。
第三十章
夜深,窗外雷声大作,秦明从噩梦中醒来。手背擦掉额头的汗,他好像还处在梦魇之中。
雨夜,在他的记忆中从来都是噩梦,叫不醒的父亲,被抬走的母亲,还有第一次陷入发情期的自己。
他坐起来,换了件睡衣。也许是动作猛了些,秦明起身时伴随着想要呕吐的不适感。
他干脆开了灯,倒一杯热水,手心躺着药片。
秦明对上次误食处方药的事情还心有余悸,正仔细看着说明书的的注意事项,一阵敲门声传来。
他放下药,第一反应是划开手机,并没有林涛的短信,秦明又看向门口。
敲门声只响了一次就再没了动静,只留下窗外不停歇的雷雨声。
秦明披上睡袍拉开门,最后迎进屋内的只有一个未留名的文件袋。他坐下,解掉文件袋的绳扣,掉出一瓶药剂,瓶身上蓝色笔记写着一行英文。
这是近半年来连环药剂案件中的可疑成分,秦明想到,他倒出文件袋内剩下的东西,一封检举信的复印稿。
他粗略地翻阅着,上面的案件并不是熟悉,只是最后的名字让心口像闷上一块石头。
看着秦颂的名字,秦明想到几天前在审讯室内,陈彪对他说的话。
“秦明,你不想报仇吗?”
“他既然这样对你说,看来有人曾经向他暗示过你的事情。”
罗钥言毕,接过对面秦明递来的检举信,细细读着。
今早接到秦明的电话,听说是案子的事情,便推掉了一个座谈会,腾出上午的时间和秦明碰了面。让他意外的是,伍力学这件案子,不仅牵扯到了一系列的涉毒案,现在又和二十几年前的秦颂一案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罗钥看完检举信的内容,神色间的停顿一闪而过,放下了文件,冲秦明点了点头。
“看来秦颂当年遇到了不小的对手,”他摘掉眼镜拿着一旁的手帕擦拭着镜片:“给你送文件的连环杀人犯,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秦明放在桌上的手握紧成拳,使着劲骨节攥得发白,他的声音少有的发抖。
“罗钥叔叔,我……有机会替父亲翻案吗?”
“有可能,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想要成为法医的吗?”罗钥戴上眼镜直视着秦明,郑重地问他这个问题。
秦明听到这句话并不惊讶,因为曾经谭局长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一瞬间,绷紧的情绪放松下来,秦明松开攥紧的拳,叹了口气。
两人间的沉默,停滞了时间,让记忆沉溺于数十年的过往中。
流逝的时光里,他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却未曾困于梦魇的深渊。这双手,自执刀起便似鬼手,只为真相水落石出,沉冤昭雪。
秦明心里的答案,没对任何人说过,就像无论是谁问起秦颂,在他心里,父亲永远是那个一心向着正义的法医,他从未怀疑过。
他从口袋里拿出今天最后一件要给罗钥看的东西,那瓶从文件袋里掉出的药剂。
“罗钥叔叔,您看一下这个。”
罗钥手里握着秦明递来的药瓶,看着上面的字迹,眉头深深锁紧。
“您认识上面的成分吗?”
罗钥听到声音神色立即恢复平静,他马上摘掉眼镜,好像是看不清药剂上的字迹,皱紧眉头把瓶子拿的远了一些,看着上面的英文。
“这就是你说的连环案中出现的药物成分?”
“是。”
罗钥长叹一口气,把药瓶立在桌上:“这剂药如果真的有能够改变信息素和dna的成分,恐怕这个半夜来找你的人,是一个具有强烈分化等级意识的人,他似乎急于向你证明他能操纵这一切。”
罗钥的手放在检举信上敲了敲,“又或者他真的知道你父亲的事情,这是一个开端也是一个暗示。”
“不管他是不是在暗示我,我都要从父亲经办的最后一起案件查清楚这件事。”
秦明对上罗钥的眼睛,坚定地告诉他。而对方,则露出温和的神情,淡淡一笑。
“秦明,我最后一次见到你,还是在那次的生日会上,我突然想到你当时就对秦颂说过长大要当一个法医,现在你不仅成为了一名法医,同时也是优秀的人民警察。”
罗钥起身,跟着秦明走到门口,他的手落在秦明肩膀上,重重地拍了拍。
“要小心,敌人在暗处,也许会不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