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不会直接说出来,唐棠提心吊胆的时刻准备着,然而在路过萧潞面前时,唐棠注意到了对方意味不明的眼神,似乎有几分好笑,还有几分好奇。
萧潞还真如自己所言,进了献王府后便将萧清等人安排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厢房里,不在打扰,连门前的官兵都撤了,仿若几人真是邀请而来的贵客一般。唐棠自进了献王府后便一直心神不安,萧清叫了他几声才听到。
唐棠扯出一个笑,望了望案几旁的萧清萧泠兄弟二人,端起暗上的茶壶起身,道:“微臣去给殿下换壶热茶吧。”
萧清还未开口,唐棠便出了门,萧泠感觉怪怪的,随口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萧清沉吟道:“或许是不想参与皇家的事吧。”
萧泠闻言,若有所思道:“不参与也好,管那么多事多累呀……再说说大哥,他到底想干嘛,二哥你有没有头绪?”
萧清道:“现在这种情形,他若硬是要动孤,父皇定然会知晓,难道大哥是要求饶?不管大哥怎么想,我们还是谨慎些为好……”
萧清遇刺后身份就已经曝光,这一路又是招摇的来到黔州,若是在黔州有任何意外,献王都脱不了干系。毕竟如今献王等同于与他们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献王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抵抗朝廷,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才是。
然而萧澈的话,献王若是供出了萧澈,那献王算是戴罪立功,但萧澈绝不会好过。萧潞到底想怎么样,是要及时收手,向太子求饶,还是破罐子破摔,执意要除去太子,唐棠也没想明白。
炉子上的水烧的滋滋作响,唐棠心不在焉的伸手去碰,烫得手上一阵刺痛,倏地缩回手吹气,指尖上立马就起了个水泡,火辣辣的疼得唐棠直抽气,眼前多了一条湿帕子,唐棠惊讶看去,温润男子朝他笑得很和煦。
“拿湿布抱着,就没那么疼了。”
唐棠错愕地望着萧潞,而后退了一步,将手收到身后,笑道:“多谢王爷,微臣没事了。”
萧潞一挑眉,笑意不止,道:“不领情?说来,你应该知道本王与老六联手干的事吧?”
唐棠惊疑不定,面上不敢显露太多,冷静道:“宁王?微臣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萧潞手上拿着湿帕子,一步步靠近唐棠,唐棠退了两步,身后却是茶几挡住了他。萧潞便直接拉过唐棠的手,拿过帕子包住起了水泡微微发红的指尖。凉凉的感觉让指尖的刺疼消了一半,唐棠急着收回手,“王爷请自重!”
萧潞紧抓着唐棠手腕不放,眸光微敛,笑意带讥讽,道:“你以为本王要做什么?”
唐棠停顿下来,疑惑地望着萧潞,萧潞打量了唐棠一番,嗤笑出声:“萧清怎么就看上你了?也不怎么样啊……只不过,你为什么不肯老六的话,杀了他?害得本王还要亲自动手,真是麻烦……”
萧潞抓着唐棠手腕将他拉进,眼中有这几分妒意,道:“萧清有什么好?你为什么为了他背叛自己的主子?要不要考虑一下,本王身边,也缺这么一个可心的人……”
唐棠咬着牙将萧潞的手甩开,看来萧潞果然如他所想,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唐棠将帕子还回去,道:“微臣多谢王爷,但微臣贱命一条,不值得王爷怜惜。何况太子殿下是好人,能为他抛头颅洒热血之人数不胜数,唐棠不过是迷途知返罢了。”
萧潞顿住,倏而冷笑道:“迷途知返?老六还真会挑人,你以为,你背叛老六,老六不想杀你吗?他早就说过了,不管你是否能杀掉萧清,都让我把你解决掉,看起来,老六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时隔两月多,甫一听到萧澈的名字,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唐棠还是有些难受,那个人,早就想弃掉他这颗棋子了吧?那正好,也让他彻底死心了……
“那王爷是来杀我的?”唐棠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问道。
萧潞闻言倏地笑了,而后道:“在父皇眼中,本王从小就不如萧清,所以他当了太子,而我这个做大哥的,却什么都不是。父皇从小就偏心,现在还是如此,他从来就没有认真看过我这个儿子。”
萧潞望了望唐棠,仿佛眼前是萧清,语气有些怨愤道:“所以本王一直都很讨厌萧清,还有老九,父皇待他比太子还好,我就嫉妒他们,明明都是父皇的孩子,凭什么我和老六他们,永远都被忽略?”
唐棠抿了抿唇,指尖紧张地收拢在背后,道:“可是他们现在若是出了事,你也不好过。”
萧潞笑着点头,眼中竟有喜悦,却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反而笑道:“你说的没错。嗯,不如,我留下你的命,让你再好好看看萧清是怎么败在我手下的,可好?”
唐棠错愕地望向萧潞,“你这是什么意思?献王爷,三思而后行啊!”
萧潞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笑意越发浓烈,他好整以暇地望了唐棠一阵,笑着摇头离开茶室,唐棠余惊未定,直到确定萧潞真的离开了,才挪动了一下步子,忽然回神,发觉手中还拿着那条绣花帕子,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猛地丢开。
萧潞的话里,是要对萧清下手?唐棠紧张地咬着唇瓣,还是不敢确定,萧潞哪来那么大的胆子?他不怕死吗?不管如何,还是去提醒一下萧清,小心为妙。
日月更替,夜色铺满天空,点点星辰点缀,清冷明月当空。
献王府的接风宴已备好,萧清等人甫一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