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叠枫转过身来,与呼延啸面对而立。
呼延啸一身米白色的长袍,浸在影绰的月光之下,愈发显得清俊潇洒,只是眉间锁着些许心事,给那一张俊逸的脸上添了一丝杂色。
南叠枫“嗯”了一声,向他靠近两步,道:“你不现身是对的,也省得薛骏不好交代。”说着抬头望向呼延啸,道:“找我的话,为什么不去慕莲院,跟着我做什么。”
“下午时我去了趟慕莲院,你不在,门外的小厮说你在叶庄主那里。”四周的漆黑之中,月色映上那双明净如深湖的眸子,呼延啸只觉得几乎要一头栽入。
南叠枫移开目光,有些心不在焉地弹了弹衣袖上方才打斗时蹭上的灰尘,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呼延啸犹豫了一下,也走过去坐在他右边,道:“我今日刚得的消息,黎岱渊月前自总舵去了一趟豫州。”
“豫州分舵?”南叠枫有些微讶。
阳灵教的势力向来都以南方为主,四个分舵之中只有豫州在北,也是势力最弱的一舵,也正因为此呼延家潜出的探子才能伏进去。阳灵教立教以来所为之事皆在南方,连同上回在百川山庄盗走龙箫也不例外,数十年来只有一件事是发生在北方,那就是刺杀禄王。
而那一件,阳灵教并没有光明正大地承认。
“嗯,”呼延啸点点头,续道:“豫州分舵如今的舵主名叫杜瑞山,是新近两年在才在阳灵教冒出头的人,据说是黎岱渊亲自提拔的。”说着看向南叠枫,道:“这个人你听说过么?”
“杜瑞山……”南叠枫拧起精致的眉心想了会儿,随即摇了摇头,道:“阳灵教蓄势屯力了这么多年,教中人物大都少现于江湖,这个杜瑞山……”
南叠枫忽的一顿,璀璨的星眸中烨光一闪,复又黯淡下去。
呼延啸见他突然不说下去,显然是猛然想起何事,刚想问个“怎么了”,心念一转,便已恍悟过来。他本就是心思过人,对南叠枫之事又尤为上心,因此他这一顿之间的想法并不难猜,于是道:“你是想说慕容笛或许知道?”
南叠枫犹豫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慕容笛会说么?”呼延啸扬了扬眉。
“会,”南叠枫浅浅叹出一口气,道:“但是要答应他的条件。”
慕容笛所求无非有二,第一,解开龙箫之中玄机;第二,助他除去黎岱渊,夺回教主之位。
呼延啸会意地摇摇头,陷入沉默。
南叠枫亦未说话,锁着眉沉思。
呼延啸并不知道,当年慕容凡敷膝下一子一女,慕容笛自是其一,而另外一个,则是慕容筝,水扬心。
想到水扬心的身份和她身上带的遮天令,南叠枫抿紧了唇,一阵烦躁。
呼延啸见他面露忧色,只道他仍在为薛骏方才所为不悦。他先前并不知汪云崇与陆之冉过去之事,方才听薛骏说起也是吃了一惊,但再去看南叠枫,则似早已知晓,于是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宽慰才好,哑然半晌。
树缝之中拂过一丝凉风,穿过两面通达的游廊,竟有些寒意。
南叠枫恍神过来,站起了身,看向呼延啸,道:“阳灵教豫州分舵的事,叶庄主知道了么?”
呼延啸也站了起来,笑道:“还没有,父亲说你是自己人,让我先来告诉你。”
“世伯真是偏袒。”南叠枫也回以一笑,随即深吸了口气,道:“我回慕莲院去了,明日再去拜访世伯,你也回去休息罢。”
呼延啸看着南叠枫转身要走,突然道:“枫。”
南叠枫转过头,眼带疑问地望向他。
“你那么好,汪云崇定不会负你。”
南叠枫璀璨的眸子里星光轻曳,定定地看着呼延啸一会儿,不置可否地笑笑,转身大步而去。
推开主屋的房门,南叠枫皱紧了眉。
室内一支烛也没燃,隐约的酒气虽不致让人难受,但夹杂着春末南方独有的潮闷,氤氲在空气之中也着实不甚爽利。
南叠枫拍开两扇窗格,放入些夜间的凉气,走到床边。
汪云崇和衣仰躺在床上,呼吸深沉却有些不实,感觉到有人靠近自己,眼皮微微跳动,睁开眼来。
南叠枫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要去点灯,却被汪云崇拉住手腕。
“不要点了,陪我坐会儿。”汪云崇手上发力,将南叠枫往自己身上拉,南叠枫迟疑了一下,便也由着他将自己带进怀里。
湿热的鼻息混着浓重的酒气喷在颈间,南叠枫被熏得难受,正想推开他,却觉汪云崇将自己搂得更紧,以极小的声音道:“叶廷恭在京外两百里处被阳灵教伏击了。”
南叠枫吃了一惊,转头看着汪云崇,道:“结果呢?”
汪云崇伸手在他光洁的脸颊上轻轻抚了一下,道:“所幸之冉赶到得及时,只伤到了叶廷恭手下两个副将。”
听到汪云崇提起陆之冉,南叠枫心中微微一硌,侧过头掩过脸上的微异神色,道:“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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