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飞贼大闹馔瑶馆的案子,由于其中的种种缘故变得不再单纯,全权由汪云崇一人负责,就是韩承希和董之弦都不能过问太多,陆之冉的这么一问,颇显的有些唐突。
汪云崇似乎没打算接他的话,自己拉过缰绳,飞身一蹬跨上了马。陆之冉自知多了事,抿着唇不敢抬头。
“哈哈哈……”棕红骏马背上忽然传来一阵大笑,陆之冉正在心里自责,猛地下巴被人轻轻一勾,强迫着抬起头,对上汪云崇笑意未尽的眸子。
“之冉,”汪云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边左右歪了歪头端详几眼,道:“你这个样子可比平时可人多了。”
陆之冉刚想说话,汪云崇的手已从他的下巴移到眉间,一边用拇指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一边道:“你想的很对,不过这个是希和弦的分内之事,你操心他们两个的事情干吗?跟了我出来,就好好想想眼前的事情,不要再为别他分心了。”说着重新执起缰绳,道:“上马。”
陆之冉应了一声,飞跨上另一匹白马,赶上汪云崇,一边道:“崇哥,荆州来的线报,说呼延家五日前动身往百川山庄去了。”
“哦?”汪云崇拧了一下眉心,“呼延家已经近二十年没有参加论武大典了,呼延老头子确实爱好个古玩音律的,不过现在呼延家已经是呼延啸说的算了。”
“线报说呼延啸走的是水路,要不要派人沿路盯着他们?”
“不要,”汪云崇摆手,“跟踪没有意义,呼延家高手很多,跟不好反而弄巧成拙,到时候矛头会直指朝廷。线报说他们是五日前出发的?”
“对,算起来应该会比我们早到一些。”
“嗯,不忙,也许大典上还会出现一些想不到的人物,我们正好沿路打听一下,到时候有个应付的准备。”
“是。”
“呼延啸……”汪云崇微微捏紧缰绳,“要在这次大典上胜出,恐怕要费一番功夫。”沉默一会儿,忽然舒了舒手臂挺直宽阔脊背,笑道:“好在走之前听到了一首极好的曲子,神清目明了许多。”
“崇哥,刚才在悠莲馆……”陆之冉说道一半,顿了顿,犹豫了一下。
“嗯?”汪云崇接道:“你是想问我这么争强好胜的人,刚才怎么这么轻易就离开悠莲馆了?”
陆之冉点头。
“呵,这不是皇上的交代要紧么。再说,我本来就是来听美人奏曲的,既然有美人献了曲,已经算不虚此行了。”说着一鞭抽在马臀上,棕红骏马吃得痛,撒开四蹄迎着料峭寒风冲了出去。
陆之冉垂眼轻勾嘴角,仰起脸露出清逸淡傲的神色,扬鞭疾速跟了上去。
灰色的寂静大道上,只剩下马蹄疾踏的声音。
第四章 江枫渔火
金陵,长江渡口。
离论武大典开典还有半月有余,此时江湖各路人马都正纷纷赶往百川山庄。住不进百川山庄庄内的人,若不想为了参典每天跋涉穿越数个城镇,就必须提早赶到山庄所在的荼西镇找好客栈落好脚。
到荼西镇上最快的路线便是水路,趁着此时人还不多,南叠枫叫了渡口的船家,开了个不错的价,包下船准备顺流直下早早到达荼西镇。其时金陵城内往来纷杂,南叠枫迫不得已参加论武大典,不似其余来参典的江湖人士一般有意结交朋友,越不引人注意越好,包船直抵荼西渡口,是最好的选择。
跳上小船,前后打量一番——船身很小,内里铺设却是一应俱全,尤其适合不用大张旗鼓地走一天一夜水路。满意地点点头,道:“不错,开船吧。”
清冽的碧水中小船划出的轨迹一叠一叠,南叠枫抱膝做在船尾,望望青色的长天和船下翠色的绿水,突兀地叹了长长一大口气,没有半点欣赏沿途风景的兴致。
连船夫都不由地转过来看他一眼,不知道这好山好水之间这位英俊公子有什么天大的怨气。
南叠枫撇嘴,无缘无故地被逼着来跟当世众多高手打架,还打赢,这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快乐的事情。
当日汪云崇与陆之冉走后,芩娘正在一边拍着胸口大喊虚惊一场,一边想着今后有汪云崇捧场,悠莲馆的名声一定越来越响,这边水扬心却突然气呼呼地一甩袖子上了楼,一边狠狠地撂下一句:“你跟我上来!”
这个“你”自然指的是南叠枫了。
水扬心与南叠枫在悠莲馆内众人看来就是热恋中的小情人一双,因此在芩娘和一众乐伶面前,两人多不免逢场作戏彼此暧昧一番。不过这次水扬心生气可半点没有伪装,她气呼呼地往床沿一坐,瞪着杏眼狠狠地白了南叠枫一眼,道:“你脑子坏了么?”
南叠枫愕然:“怎么了么?”
“谁让你吹这支曲子的!”
南叠枫一脸无辜:“我就会这么一支曲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水扬心大翻白眼,道:“那你让我给汪云崇奏支曲子不就完了吗?又不会掉块肉!” “凭什么?”南叠枫挑眉,“我下你三天的曲子,他一个不通音律的盲流,还非要在今天点你的曲子,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干嘛跟他较劲?汪云崇是当朝一等官衔,皇上面前红透了的人物,幸好他今天没故意寻衅,不然你三番五次地让人家吃闭门羹,你还让不让我在京城混了?”
“不混京城刚好,反正四件东西到手,皇宫里的龙箫又是假的,你也没必要继续在这里做乐伶了。”
水扬心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