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翼微微一怔，抱着他的手用了用力，而后点头道：“我明白。”
两人走了过去，周边又是一阵旋转，黑漆漆的地宫有了明媚的日光，可在这一片骄阳之下，却是满地废墟。
何唯稍微愣了一下，在书中，这一段的凌云翼是看到了过往的回忆，看到了在莲禅宗的美好日子……怎么现在，不是了？
正想着，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
何唯错愕地看着，简直发不出声音了。
骄阳之下，废墟之上。一袭红衣张扬肆意，男子的红眸艳丽，泪痣妖冶，他半跪在地，满眼痴迷地亲吻着一名白衣少女的手背。
少女的胸前一片血色，因为烈日当空，她的皮肤白得恍若透明，只是双目空洞，早已无喜无悲。
何唯倒吸一口冷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
黎炎和他……勉强算是他吧……重点是，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幻境里？！
这个问题还没想明白，只见那幻境中的少女已经快速抽出一把墨色短刃，决然地刺向了自己的小腹。
鲜血迸裂，白色纱衣上绽放了血色的花朵，而少女的身体恍若冰雪初融，竟迅速破碎，消散不见。
何唯先一步回过神来，他快速拉着一动都不动的凌云翼急速走了过去。
出了幻境，凌云翼握住了他的手，直直和他对视，十分肯定的说：“那是真的。”
何唯知道他的话中意，只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凌云翼将他整个都拥入怀中，低哑的嗓音里饱含着的情绪几乎让人心颤。
“对不起。”
——如果我更强一些，你就不用为我而死了。
第32章
何唯叹了口气，任谁在这种时候都会忍不住心里一软，他放任凌云翼抱着自己，也没再多说，一直静静地等着他收拾好心情。
最后一个幻境了，何唯已经不确定自己的预知是否正确，毕竟前一个已经失误了，他也没法保证这里是否还会不会出现像书里一样的景象。
不过他还是认真的嘱咐了凌云翼一番：“一定不要相信，都是假的！”
凌云翼没有丝毫不耐，依旧深深点头：“好，我知道。”
两人踏了进去，入目的景象十分错乱，何唯怔怔地看着，这一段似乎和书里说的是一样的。
何唯看到了一片尸骸荒漠，一个孤零零的孩子坐在那里，因为离得很远，所以看不清楚，只能隐约分辨出他小小的身影，走在一片鲜血和残尸之间，没有胆怯没有害怕，只有满身的漠然。
而后，无数的尸鬼缓慢地爬起来，狰狞地扑向了这个孩子，哪怕知道是幻象，何唯的心脏仍旧猛地一提，但他克制住自己，没有闭上眼。
孩子没有躲也躲不开，尸鬼冲上去，尖利的手指穿透了孩子的身体，细长的獠牙咬断了他的喉咙，红色的鲜血没有引起一丝怜悯，反倒是刺激了它们早已麻木的嗅觉。
更多的尸鬼蜂拥而上，撕咬着，啃噬着。
何唯一步不敢停地向前走，可是后背却已经一片冷汗。
他看着这个年幼的孩子被吞噬，皮开肉裂，白骨裸露，小小的身体沦为了这群鬼怪的食物。
可是何唯知道，还没有结束。
当这孩子变成了一具白骨之后，尸鬼都安静下来，可随后，那具小小的白骨慢慢地长出了血肉，一点一点，以及其缓慢的姿态再度变成了那个幼小的男孩。
而后……又是一场撕咬……
何唯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也不敢看，可是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猛然攥紧，眼前的景象实在让他心疼的无以复加。
太痛苦了，实在是难以想象，若这一幕是真的，那这孩子，到底承受了多少……
何唯看过《亡徒》，所以知道这一段剧情，可是直到全文将要完结了，他都不知道这个幻象所代表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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