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诚、阿诚,听着。叔叔爱你,明镜姐姐也爱你,明台也爱你,明楼哥哥也爱你,金老师、爷爷奶奶、冬冬、韦叔叔、少白阿姨,他们都爱你。你值得的,我们都爱你,你值得我们的爱的。别怕,别怕,有叔叔在呢。”凌远拍着阿诚的背,慌乱的安慰着。
阿诚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说:“叔叔,我最近,总是梦到妈妈,我一直都会,梦到她。她说是我害死了她,如果不是我太没用,惹她生气,她就不会死了,如果我再早一点跑去求救,妈妈,就不会死了,我为什么这么没用,叔叔,我害死了她……”
“对不起,叔叔,我对不起你们。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很好,可是我不配。你们对我那么好,可是我最近,越来越没有办法不去想小时候的事,我对不起你们。”
“我今天,控制不住的,要去打那些人,我没办法停下来。叔叔,那天我下重手打了明台,明台却说是不小心摔的,叔叔,我会不会变成妈妈,我会伤害更多人的,怎么办,叔叔我怎么办……”
到最后,阿诚声嘶力竭得哭诉着。
他双眼哭的血红,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来,空洞地伏在凌远的肩上,双眼不停地流着泪。
凌远一直皱眉听他说着,不停的拍着他的背,心脏痛的钻心,不知说了多少遍“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爱你”。
再开口时,凌远发现自己竟也流了满面的泪,嗓子也已经沙哑的不像话。“阿诚,等我一下,叔叔给你看样东西。”
凌远起身,去房间里打开了衣橱的门,拿出一个带锁的盒子,用钥匙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递给阿诚。
阿诚哭的眼睛红肿,看字十分的吃力,但这张泛黄了的纸上的内容,却让他移不开眼。
这是一封字迹秀丽工整的信,写信的人显然是一位母亲,而收信人似乎是一间孤儿院的院长。
这是一位慈爱的母亲,因为她说起自己孩子时的口吻那么的温柔,字里行间都满是爱意。这也是一位悲伤的母亲,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是一名中国人民解放军,在94年的抗洪救灾中英勇牺牲,而她也身染绝症,命不久矣。可怜了刚出世的儿子,尚在襁褓,举目无亲。
“孩子的乳名叫阿诚,姓不提也罢。若是以后能得善心人收养,便只跟随养父母姓,为他们养老送终。若是长到成人前都要劳烦院长您照顾,便让阿诚跟随您姓吧,让他记得您的恩情,好好孝敬您。”
阿诚吃力的读完了这封信,他呆呆的抬起头,流着泪,哑着嗓子,问凌远:“这是我母亲?”
凌远点点头,说:“阿诚,对不起,我没有早点告诉你。我以为你忘记了过去的事情,我便没有主动提起,怕你再伤心,是叔叔疏忽了。这两年,我忙于工作,没有及时的跟你沟通,跟你交流,是叔叔错了。”
阿诚皱眉茫然的看着凌远,问他:“叔叔,我不懂,这是我的母亲?”
凌远抽出张纸给阿诚擦擦眼泪,说:“阿诚,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李桂从孤儿院抱回来的,并且小时候听乡亲们的闲话家常,以为自己是她的亲生儿子,是吗?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你还记得有年冬天,我说去北京出差吗?我没有去北京,我去了你的家乡,找到了李桂抱养你的孤儿院,是想……问一问你父亲的下落。我说明了来意,接待我的年轻院长却只字不肯提,要将我赶走,我在那里软磨硬泡的求了两天,她才告诉我真相。”凌远叹气,继续说道:“李桂当年之所以抱养你,是因为她以为你是她和一个商人所生,这其中的故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小时候你们还是住在老家的对吧,那个时候,李桂对你百般疼爱,也经常不惜缩短自己的衣食去接济孤儿院,可以说也曾是个非常善良朴实的女人。”
凌远顿了顿,接着说:“可是好景不长,当年的孤儿院院长病危,李桂去看她的时候,院长告诉了她事情的真相。其实,你根本不是李桂的亲生儿子,她的孩子早就悄悄被那个商人接走了,她去领养你时,院长私心将你给了她。李桂听了大为震惊,回家之后就对你百般虐待。而你被李桂虐待的事情又传回院长的耳边,她当时痛心疾首,后悔将真相告诉了李桂,气血攻心,加上病入膏肓,当晚就撒手人寰了。”
阿诚听他说完,又流了满面的泪,说:“所以,我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凌远点头,抬手为阿诚擦了擦眼泪,说:“李桂打你、骂你、虐待你,都是她自己的魔障,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也根本不是你的母亲,你不需要为了她的罪孽承担责任,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爱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孩子,你是他们的兄弟,是他们的晚辈,是他们的朋友,是他们的同学,是因为你是一个值得被爱的人。我知道你爱她,因为你以为她是你的妈妈。你的爱没有错,孩子天生就爱他们的妈妈,不管是我们曾经说好的好妈妈还是坏妈妈,我知道你都爱她们。但是阿诚,能伤害到你的都是你爱的人,但爱你的人,不会舍得伤害你的。”
凌远走到阳台,点燃了一根烟。
阿诚睡着了,他哭的精疲力尽,终于陷入梦乡,但愿在梦里,他能够看到自己想看的。
一口浊气充盈了肺腔,凌远慢慢的将它吐出,迷蒙的烟雾被寒风一吹就飘散了,凌远看着风离去的方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