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应的招式变化和连接十分熟练,甚至还偶有针对特定招式而起的克制之法,让他几度险些栽在了对方手里……问题是,当今天下间,修习枯海诀且又通晓海天门诸般招式的,当只有师尊、他和莫九音才是……难道是莫九音亲自出手同凌冱羽喂招的么?又或者……

这世上,还有另一个修习枯海诀,且又通晓海天门诸般招式,更同凌冱羽亲近到愿意这般出手相助其锻炼的人?

尽管清楚后头的那个猜测怎么想都似无稽之谈,可思及己方多年谋划毁于一旦、却到大败亏输至斯亦不见师尊出手力挽,心下疑虑便怎么也无法排除……眼见凌冱羽反手又是一剑刺来,景玄旋身飞退堪堪避过,试探性的一句却已再难克制地自唇间流泻:

“白冽予不思如何突破宗师境界,却来煞费心思地帮你喂招锻炼?真不知该说他是好算计还是舍本逐末、愚蠢至极。”

“夏虫不可语冰。景兄自身多年来无有寸进,又如何能与我师兄相比?”

凌冱羽本就有着一副玲珑心窍,眼见景玄连番受挫之下气势已弱,却还分出心思提及这些,哪好不知对方有意试探?他得白冽予多年熏陶,深明攻心之要,当下顺着对方试探的言词予以回敬,手中剑势更是陡然加剧,却是将原先预留应变的三分余力减到了一分!

听凌冱羽不仅未曾否认白冽予喂招锻炼之事,言下之意更似其人已突破宗师境界,对心下本就有所猜疑的景玄自不啻于平地惊雷,只觉先前记忆中有过的种种迹象纷沓而现,最终拼凑成了一个他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惊人真相——

可凌冱羽的剑,却也在此时攻了到。

便在他因那过于惊人的发现而深受震慑之际,青年原先细水长流的攻势已然转作滚滚洪流,竟就这么趁他心神失据之际破了他的防守!饶是景玄已惊觉不妙匆匆抬掌反击,可原先总是尽可能避免他双掌及身的凌冱羽却不仅未曾躲避,反倒还舍下最后一分余力挺剑刺向了他心口——便在他仅来得及用上三分力的掌袭上青年左腹时,对方剑上的那抹乌芒,亦已彻底没入了他心口。

感受这自左胸传来的剧烈疼痛,望着前方因同样挨了一掌而微微苍白了脸色的青年,景玄颤抖着牵了牵嘴角,神情间已然带上了几分自嘲:

“想不到我……竟会被你所欺……栽在你的算计之下……”

之所以会有此言,自是将青年方才的那句回答当成了刻意乱己心神的伎俩所致……明白对方的想法,凌冱羽心下几分怜悯升起,却终还是带着些许恶意的痛快摇了摇头:

“我不过是把握了该把握的时机而已,并没有一丝虚言。”

“什……!怎……么会……”

如果凌冱羽所言属实,不就代表白冽予不仅已突破宗师境界、还得到了海天门真传……?若是如此,他先前的那番推想,岂不——

过于惊人的事实所带来的打击让本就已在死亡边缘的景玄更是心神俱乱,那强自牵动着的嘴角,亦终因而化作了一抹过于惨然的笑。

“原来……我们都是弃……子么……”

因剧烈的疼痛而几乎难以延续的话语,带着的,却是彻彻底底的心灰意冷与绝望——

“尊师……您……骗得我……好……”

最终的一字,消逝于那再无力气掀动的唇间。

望着那仿佛于生命的最后一刻失去了所有生存意义的男子,凌冱羽抽回靖寒任其尸体倒落于地,心中却没有多少先前所预期的快意——倒不是说他因景玄的反应而有所不忍什么的。他依然认为此人死不足惜,可即便心愿已达,胸口那份源自于对方作为的痛,却依旧没能平息。

逃避永远解决不了事情。如果梦魇和伤痕都已是必然,那就让它们成为你自我鞭策的力量,知道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为止。

至于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和人吧。

回想起到达九江那晚、师兄微微苦笑着道出这番话的情景,明明周遭风雪已渐渐有了止息的迹象,凌冱羽却突然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地渴望起西门晔的陪伴、渴望起那份环绕着自身的温暖——

第十四章

对京中的各方势力而言,这一夜,都毫无疑问地是个不眠的夜晚。

不论是参与此次谋逆的四皇子一党、成为海天门目标的太子一方,还是那些知情却有意置身事外、或根本给彻底蒙在鼓里的中立派系……只要是在京中有着相当影响力的人,都不可能对夜里的动静毫无所觉——差别只在于局外人犹能定心静观其变,局内人却是坐立难安、时刻忧心着脑袋不保而已。

而今,一夜过去,险些颠覆朝局的惊天谋逆,就这么给扼杀在了发动以先。

流影谷内,西门阳身死,回归的西门晔重掌少谷主职分亲赴第一线指挥围剿海天门的行动;多年来隐居【养伤】的谷主西门暮云则以绝对的强势接手出面整顿,不仅擒下了那些个确切参与谋逆的西门阳党羽,更借机清洗了西门昊等多年来对在行事上西门晔多有掣肘的谷中大老及派系……其中,西门练云由于其子西门昊被嫁祸阴谋杀害西门晔之故,其派阀早在西门阳掌权时便已分崩离析,所受的牵连反而较小。只是如今面对着重出江湖的西门暮云父子,西门练云和西门昊虽洗清了嫌疑,却也彻底失了与之对抗的气魄。至此,困扰流影谷多时的派系之争终得消解,纵使各派犹有余党,亦再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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