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七不可置信的回身,铜铃般的眼发出凶光!一刹之间,颜路竟悄无声息在他身后!
他大吼一声,手中巨剑拦斩而下,不料钝痛传来!虎口已裂开,淌着大滴鲜血,聚作一滩,沿着剑气裂缝流下。
白凤微微一惊。胜七的巨阙,已然无法砍下半分!锋刃在空中格格作响,仿佛一柄无形之剑,让它进不得一步!
胜七淌下的血滴和汗水溅落地面,颜路眼中仍然淡然,巨阙诡异的悬在空中,握住剑的手,骨节攥的咔咔作响!
胜七巨力惊人,再次阔挥巨阙,足下猛力一顿,石板立时俱裂!剑气锐极,杀气凛凛!
颜路仍然端坐不动,仿佛忘却人世。
白凤看出这一剑非同寻常,因为胜七脸上的刺青,生出暗光!杀字尤为显明,他本为不赦之人,牢狱并未磨灭那浓重的血腥气,而是在那血债累累的双手之上,更添杀意!
张良紧盯颜路,这时也仍然忍不住露出担忧之色,巨阙锋芒比他想象的更为强锐,而颜路轻易从不出手,实力连他也不完全了解,只是在心中默念不已。
颜路仿佛看到张良的忧色,神情愈发平和澹然,口中轻轻发出,"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忘却形体,抛弃慧智,摆脱形体和才华的束缚,与大道融通为一!
阔剑过处,风声裂裂,颜路书卷微展,右手反扣向上,拇指下方,鼓起气脉,面临巨阙冷锋,他此时修为,竟然已隐隐有宗师气象!
巨阙一震,逼向前来,胜七眼已充血通红,大喝声下,汗出如雨!
颜路静坐姿态,沉沉不动,"行道而不见其行,即为坐义,有见而不行其见,为忘之义..."
心不动故,形都泯故...一旦进入坐忘之态,即忘其迹,又忘其所以迹。内不觉其一身,外不识有天地,已然坐而忘化!
"二师兄他的心识已开!"张良眼微微一颤,白凤只看得见颜路周身浮动着淡淡白气,整个人笼罩在巨阙杀意当中,却仿佛浑然一体。
"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颜路面无改色,继续低声慢语,"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心斋!"张良眼中浮现惊色,心斋是儒家修养静功的最高境界,颜路以坐忘而达之,先听数息后不数,此时已然以心为观,看破胜七巨阙强势背后,弱势所在!
止念定静,听止于耳,随息出入,任其自然。
在听息百次以后,心中寂然,颜路身体兀然如静石,不需要勉强制伏,身心二者自然都安而不动。
带着血腥杀戮的剑裂面而来,颜路甚至能看的清清楚楚上面的血色纹路,和粗糙的剑脊。
锐利杀意下,是数年牢狱的阴暗和囚禁,是数击而杀的痛快和伤口,是强大外表下的累累伤痕,是前路无光的...恐惧!
他看到的,不是剑,而是剑后那颗嗜血虚空的心!
颜路右手执卷,静缓起诀,息出心出,似云雾蒸发散布于周身八万四千窍。
他手中虽未有剑,但剑意如春沼鱼,动极而翕,如百虫蛰,氤氲阖辟,变幻无穷,等到那最终的一击!
周围的一切,渐渐凝为实形,颜路打坐姿态,从白雾中显现,巨阙停在他额前数寸之处,胜七一身蛮力,硬是让剑顿在半空!
而下一刻,一声痛苦的嘶吼传来,胜七胸口逐渐裂出一条长长的剑痕,鲜血顿时四溢,极为可怖!而这痕路,竟与他劈裂三省堂地面时的剑纹,如出一辄!
白凤神色一凝,没想到颜路竟然能在静坐之间,击败胜七!他并没有武器,甚至也没有人看见他如何出手,然而却刚好克制了巨阙,和这凶神恶煞的杀意。
"剑本无伤。"颜路起身,合起书卷,眼中有淡淡的悲悯。在经过胜七身边时,微微一顿,"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是为自伤。"
"二师兄!"张良心中的石这才落地,冷汗坠下,颜路澹然一笑,抬袖抹去,"我无事。且放心..."
白凤看向半跪于地的胜七,败者山倒,但他仍以巨阙勉力支撑,地上暗血积聚,小山似的身躯晃了晃,最终抬起头,嘶声哑笑了两声,"你以为赢了...?"
怎么回事?白凤羽刃暗芒一闪,这家伙死到临头...还笑的如此难看!
"你们小圣贤庄...就要完了!"
颜路听他所言,只是轻叹一声,正想转身,却看见张良眉心轻皱,随即一道血线从他嘴角流淌而下!
"子房...你..."颜路惊诧,却见他轻轻拭去,"我没事。"
"你...做了什么?!"白凤神色一凛,羽刃在腕剑闪过,胜七怪笑两声,"你看不出来吗!这小子,中了毒!"
张良勉力走了几步,身形突然委顿下来,刹那间白影闪过,一把支住他。白凤也再难顾及胜七,摇晃着臂弯里的张良,眉心紧紧皱起。
一向克制的温和容颜,此时神情变得极为痛苦,不断有鲜血淌出,毒显然已经作效!
"吃下这个。"颜路压抑着极度担心,面上镇静,指尖却不断颤抖,从袖中小心拿出一枚丸药,轻轻放入张良口中,再慢慢合拢。
"他...能有救吗?"白凤一时陷入焦心混乱,陡然抬首,"这个解药是真的,是不是?!"
"当然。"颜路神色恢复平和,他并不知白凤为何突然这样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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