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活不过十六的皇子,不值得他费太多心思。
诸多念头在龙泽翔脑中转了一转,最终化为一抹略带嘲讽与得意的轻笑消失在深秋的寒风中。
龙泽翔转身向着与杞月等两人相反的方向走远,行走间时不时用手揉着太阳穴,神色阴沉,只是不知是为了昨夜的失眠,还是别的什么。
“杞月,我听母后说你感了风寒,是真的吗?”
龙清黍带着杞月在小树林中漫步,行走间,前些日子从树上掉落到地面,今已被晒干的豆荚被龙清黍找趣儿似的故意踩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恩,不过已经没事了。”杞月好奇的学着龙清黍的动作将脚踏在豆荚上,却又不敢猛然踩下,只好轻轻的落脚,被踩碎的豆荚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逗得杞月咯咯的笑了起来。
绽放于杞月脸上的无邪的天真晃花了年仅八岁的小胖子龙清黍的眼,他愣愣地看了半晌,才猛然别过脸去。
笑靥如花,这一回,小胖子想起的似乎再不是被囚于庭院的深谷幽兰,而是绽放于阳光下的灿烂金葵。
“那……杞月,我前些日子去青枫殿找你,怎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龙清黍弯腰捡起一个干透了的豆荚握在手里缓缓揉搓着,吱吱嘎嘎的声音因他的动作而显出几分震颤。
“父皇要我住到龙央殿去,青枫殿便空了。”杞月拨弄着一旁树上欲落而未落的黄叶,回头歉然一笑,“让九皇兄白跑一趟了。”
“无事无事,”小胖子慌忙摆摆手,小眼睛眯的快要不见,“其实那时母后也跟我说了,只是我有些不信,便自个儿去瞧了瞧。”
“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胖子的情绪忽然有些低落,“以后想要找你可就难了,龙央殿我可不敢闯。”
杞月愣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龙清黍却又笑了起来,那笑容竟有些偷乐的意味,“杞月的七岁生辰快到了吧。”
杞月点了点头,愣愣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呵呵,七岁就要开始习武了啊。”龙清黍的笑容愈发开心,“如此,去了武殿,我们一月见面之日便有四七之数,去不去得了龙央殿便无所谓了。”
“习武?”杞月的表情颇有几分古怪,宫里的规矩他还真没好好去记,以前不必,现在更是无谓,所以他对此也没有什么确切的了解,只是……
“皇兄不是八岁才开始练武的么?”就是因为练武才使得他没精力找他胡闹,让他好好地松了口气,所以杞月对这件事记得特别清楚。
小胖子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是哦,我可以找母后,杞月也可以找父皇啊。”
看到杞月疑惑渐浓的眼神,小胖子才慢慢解释道,“按宫里的规矩七岁那年就要去的,只是五皇兄说练武累,习武后再没时间玩耍,所以我便求母妃迟上一年。”
杞月恍然大悟的点头,原来如此,这么说他也可以找父皇说说,习武之事便可这么过了。左右凭宫里的这些武师那两下子也教不了他,去或不去便也都无甚关系。
想着这些,杞月的唇角弯起一个满满的弧度。
“啊,快些,快要开课了,今日父皇要来,若是迟了……”龙清黍打了个寒战,脸都快绿了,看了看方向,随即拖着还一脸懵懂的杞月的手急急的向着腾蛟阁的方向走去。
第一卷 杞月之魇 第三十章差别
惨了。
这两个字用来形容此时低着脑袋一脸懊恼的小胖子的心情是再合适不过了。
往日他虽有肆意妄为之名,但若是要赶以严厉著称的林夫子课,却也是不敢迟的。有好几回,为了按时赶到腾蛟阁,他一路小跑出了一身大汗,差点儿被一向好洁的林夫子林诺生赶出学堂。
那时还只是汗味,面对的也只是吹胡子瞪眼睛的林夫子而已,今日却是迟到,不远处的是脸上一片深沉的父皇。
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迟来的两人,鄙夷者有之,不屑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林夫子掳着胡须急急的摇着扇,看了看一旁安坐的陛下,欲言,又止,只得重重的叹了口气,侧过脸不去看那立于堂下的两个学生,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与愤然。
小胖子垂着头站在阁口的幕帘前,两股战战,差点便要涕泗横流了。
他微微侧眼看了看,杞月那毫不知觉四处张望的摸样简直让他当场跳脚,顾忌着场合,小胖子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伸出手拉了拉杞月的衣袖。
杞月正在细细研究后座上的龙泽翔脸上究竟有几分嘲讽,这一拉也只让他回了几分神,他仍是盯着坐得端正的龙泽翔,从鼻端溢出一声尾调微微上扬的哼声作了应答。
还恩?恩个——小胖子深吸了口气,扭头看向一旁。
母后说过的,不能说粗话,就是在心里想也不许。
哎。
小胖子叹了口气,他拿这十一皇弟是真的没辙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东张西望?
不知过了多久——呃,这时间想必是足够让小胖子的汗水在地上湿了一大片的——杞月方才移开眼,对上上座的龙夜寒那双深沉的紫眸。
“父皇。”
软软糯糯的童音一出,学堂内霎时响起一片低低的抽气声。
龙夜寒脸上喜怒莫辨的深沉之色一扫而空,一个温和的笑意攀上唇角。他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起身行至杞月身前,张开手将他抱了起来。
杞月顺着龙夜寒的意揽住他的脖颈,任由他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