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太子遇刺已经大半个月了,与七皇子遇刺时的龙颜震怒相比,这次的事端居然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风波,朝堂上依旧平静得不同寻常。
花十二寸步不离,自从上次夏景桐大闹了一场后,铜钱儿的身份越发娇贵,彻底变成了吃白饭的,还好有越发懂事乖巧的小柒打下手,每每都让花十二赞不绝口。
时值炎夏,骄阳似火。金阙迎来了“泗水”节。
“泗水节”本是流传民间的盛事,只是恰逢苗疆王携妻儿朝拜,据闻苗疆王的大公子幕刃甚是仰慕寰朝的风土人情,夏帝为此张榜——“与民同乐”,今年的“泗水节”便不同以往,显得分外热闹。
难得花老板大清早挂了“今日歇业”的牌子,拉着铜钱儿逛集市,练柒怕生,不肯出门,花十二只得随他去了。
还没到“泗水”的时辰,大街小巷却已经熙熙攘攘满是行人,花十二生怕铜钱儿被人群冲散,拿出预备好的链子锁住两人的手,沾沾自喜说:“这下丢不了了!”
铜钱儿晃了晃手腕,链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不禁觉得有趣。可是,没过多久,铜钱儿觉得它太碍事了!
路过一个面摊儿,花十二招呼铜钱儿:“来!吃碗面,待会儿可不能乱要零嘴儿了。”
摊主是个憨厚壮实的汉子,嗓门大得离谱。
“老板,两大碗面!”
“好嘞——!”震得桌子抖了几抖,险些散了架。
摊主手不停歇,擀面下锅,不一会儿就端上了两大碗葱香四溢的手擀面。
铜钱儿狼吞虎咽,活像被黑心老板饿了几天几夜,看得花十二颇不是滋味,犹豫了下,把自己的面推到铜钱儿面前。
铜钱儿接过,又是一通吞咽,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不剩。
“吃饱了吗?”
铜钱儿意犹未尽抹了把嘴,刚想摇头,却看见花十二的脸色不太好,遂点头。
“很好,接下来可不许要零嘴儿。”
花十二丢下几枚铜板,拉着铜钱儿离开面摊儿,精巧细致的链子锁着两人,引得无数路人侧目。
铜钱儿突然停住脚,嘴巴张了张,花十二跟着停下,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刚想问怎么了,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霎那间还以为听错了。
夏景桐不知从哪儿拐了过来,眼睛像淬了火,说:“你这是在遛狗吗?”
花十二当真吓得一愣,前阵子大街小巷还都是这位主儿被贼人袭击生死不明的流言,铜钱儿为此还难过好久,可看夏景桐现在趾高气扬的模样确实不像受伤的。
铜钱儿也是眼睛一亮,扭捏地抬头看夏景桐。
花十二很快回神,垂下眼眸掩住热切欣喜的眸光,上前陪笑道:“七少爷何出此言呐?集市人多,这不是怕走散了么!”
夏景桐斜睨向他,嘴里“嘁”了一声,脸色不善。
铜钱儿上前几步,以为夏景桐又要打花十二,以自之身挡在他面前,摆出疑似保护的姿态。
夏景桐顿时拉下脸,还未发作,又一道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还飘来一股极清极淡的冷香,只见花十二鼻翼翕动,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色。
一位异族打扮的少女款款而来,身后还跟着上君雪。
花十二暗叫不好,立即偷瞄夏景桐,果然见夏景桐狭长的丹凤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这位是……?”少女一眼便瞄中了花十二,美目顾盼,冰雪伶俐的人儿,反倒将夏景桐冷落到了一旁。
上君雪刚想回答,花十二抢先一步答道:“在下花十二,来自西域,如今在柳曲街租了间铺子,做些小买卖。”
少女眼中的灼光更甚,凑近了又上下打量一番,直把花十二看得背脊发凉,方道:“我是幕莲,来金阙玩儿的。我不要上君雪陪,你陪我玩儿好不好?一天嘛——给你十朵金牡丹,保准比你铺子赚得多!”
这……听得花十二目瞪口呆,一时简直不知道如何反应,求救的目光看向上君雪。
猜测没错的话,这位恐怕是苗疆王的爱女幕莲郡主,怪不得跟上君雪凑到了一起。只是幕莲郡主游玩,为何只有上君雪相陪?即便是□□尊贵,不将区区苗疆王放在眼里,至少也该派个皇亲国戚撑场子吧?……确实上君雪是夏帝面前的红人,可又怎能跟皇亲国戚同日而语?
一旁的上君雪眼眸低垂,目光的方向,像是看向……花十二的身后。
花十二当即虚咳了一声,说:“花某惶恐,愿效犬马之劳。”
上君雪抬头,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
花十二回以诚恳无辜的笑脸
可惜天不随人愿,花十二没走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回头,碧绿的眼珠子瞪着链子空荡荡的一段,一副被雷劈的表情。
——铜钱儿不见了!
几句话的工夫,怎么就不见了?
没影儿的还有夏景桐,莫不是两人私奔去了?花十二有点儿惊悚地想。
幕莲郡主掩住嘴巴小小声地开口:“你我可是有言在先的,你可不能丢下我自个儿跑了。”
花十二顿时惊恐了,责怪的目光瞥了上君雪一眼,嘴上仍应付着幕莲郡主。
哪料幕莲郡主吃了秤砣铁了心,一个劲儿嘻笑,就是认准了花十二。花十二心里惦记着铜钱儿,也没了耐性,正想摔袖子走,看够了热闹的上君雪终于出言解围,仍是冷淡到让人心寒的口吻,带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你再胡闹下去,我送你回驿站!”
花十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