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想,像徐岚这样的人,是需要给一点甜头的。
至于给了甜头之后是棍棒还是继续甜头,就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了。
徐非从银行出来,正是中午下班的高峰期。
他把车开到几街之隔的兴东大厦,越过大堂乘电梯径直上了十三楼。
叶东在这里有一间律师事务所,这种职业与叶东的性格完全不符,但叶老爷子怕他出去继续祸害无辜百姓,便开了这个事务所让他混日子。
外界传言叶家的小公子就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fēng_liú成性,到处骗人真心,自己却吝啬给予,这样的人在情场上最是危险,偏偏有那不长心眼儿的一头栽下去,最后要死要活,叶东为此没少被叶老爷子训斥。
秘书认得徐非,见到他立刻扬起甜美的笑,“徐先生,老板现在正在开会,请您到办公室等他吧。”
徐非点点头,就着秘书推开的房门走了进去。
叶东的巢穴意外的简洁明快,从透明的落地窗看出去,外面是悠闲肆意的云朵,徐非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杂志随意翻了翻。
杂志是叶东定期订购的国外经济杂志,非常权威。
里面辟了好几页来专门报道陆峥这个人。
青年才俊、皮革界的翘楚、奢侈品大王、精英贵族……一溜的溢美之辞,简直把这个人捧到天上去了。
大篇幅的文字报道配上陆峥恍若天人般俊美的侧脸,很难让人不多看两眼。
叶东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徐非捧着杂志,眼睛在扉页上的男人脸上打转,不由嗤笑,“呦,你什么时候对男人感兴趣了?”
闻言,徐非抬起头来,看见渐渐走近的叶东。
他的打扮非常规矩,黑发、西装、皮鞋,与那个fēng_liú成性的叶小公子完全画不上等号,徐非看着他笑得有些散漫的年轻英俊的脸庞,竟有些恍惚了。
“怎么了你?昨晚电话里就有点不对。”叶东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扯松了领带,又把用发腊固定的头发弄散,终于有了点纨绔子弟的派头。
“没事,就是最近睡得不太好。”徐非说。
叶东眯起眼睛打量了他半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光滑的下巴,“是不是那个陆峥跟你说什么了?”
徐非摇摇头。
叶东有点不信,但也没深究,只是一手撑着下巴,煞有介事,“以后看见这人可得走远点,被他缠住可不是好玩的,你看你这长相,是个gay都想推倒你。”
徐非脸一沉,叶东立刻告饶,“开玩笑开玩笑,哈哈,要推也是你推倒别人啊。”
在叶东的办公室里坐了些时候,叶东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法国餐厅,邀徐非一起去尝尝鲜。
两人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巧碰见叶东漂亮能干的女秘书,她看着叶东搭在徐非肩上的手,暧昧的笑了笑,叶东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也不点破,而徐非心里也跟明镜似的,不过,他从来没喜欢过男人,即使喜欢男人,那个人也不可能是叶东。
不为别的,只因为两个人太熟悉了。
从穿开裆裤开始的友情,变成爱情实在是太难。
更何况,就算喜欢男人,叶东也不是徐非喜欢的那一类。
等电梯的时候,叶东突然说,“阿非,霍然回来了。”
徐非一愣,半天才想起霍然是哪号人物,还没开口,叶东继续道,“听说他是回来结婚的。”虽然叶东已经在极力在掩饰了,不过,声音里还是听出了明显的沮丧和无奈。
徐非看了他一眼,凉凉地道,“以前就跟你说过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叶东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那只能说我们没缘分。”
徐非笑了笑,挪揄道,“我真不知道叶公子也信缘分这种东西。”
电梯门突然发出“叮”地一声脆响,银色的电梯门缓缓开启,将叶东即将出口的言语打散。
直到两人进了电梯,电梯上方的数字不断的往下跳的时候,叶东才缓缓说道,“这大概是报应。”
叶东家信佛,有一间专门用来供奉的祠堂,叶东说报应,那便是承认自己从前的确做了许多对不起霍然的事,直把霍然的所有耐性和感情磨光,然后毅然出走美利坚,几年后回来时,身边已站着一个女人。
徐非拍了拍叶东的肩膀,建议道,“你可以去抢婚。”
叶东咧唇一笑,一双眼眸里盛着复杂的情绪,良久才喟叹一声,“我不敢。”
“一怕霍然连个眼神都不会给我,二怕家里人,我祖母已经九十几岁了,我不想刺激她。”叶东幽幽的说,那模样真不像叶东。
徐非记得前世霍然结婚的时候,叶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星期都不出来,最后是叶伯伯逼不得已让人砸了门进去,叶东像具尸体一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上穿着婚礼用的白色礼服,胸口的口袋里还插着一支已经凋谢的香槟玫瑰。
像叶东这样的人,无疑是人人艳羡的对象。
但是,当他的行为影响到家族利益时,便是那个被人丢弃的对象。
他一直是最清醒的那个,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要不起什么。
霍然,就是他要不起的东西。
徐非去看他的时候,他对徐非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宁愿他一辈子恨我,也不愿他忘了我。”
尽管自私,但感情本就是自私的。
再伟大的人在爱情面前,也不可能时刻保持冷静。
想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