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向外走,一面对身边的人吩咐道:“去支十万两银子,拿了我的帖子,送去顺天府,和付大人说,不敢求他徇私,只万一林公子去了,万望拖住,让我们有个转还的时间。另外让仁儿去找冯紫英打听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林家小子会突然翻脸。”
王子腾和夫人到了贾府,发现整个贾府安静的像一座坟墓,连个带路的下人都找不到,去了贾母的院子,里面没有半个人,王夫人正房也是一样,王子腾沉吟片刻后,道:“去林楠的院子。”
当下有上次陪王子腾夫人过府,并给林楠送了东西的婆子出来带路,还未靠近,远远的便看见林楠院子外面不远的空地上,黑压压的跪了一地的人,人群之前有二十多人被按在条凳上,打板子,声声凄厉的惨叫传来。
王子腾加快脚步靠近,渐渐的黑了脸。
吴兴家的,郑华家的,来旺家的,来喜家的……王夫人的陪房,除了各处做管事的和被王子腾拔了舌头卖去煤窑的周瑞家的,个个都在挨打的行列。
原还只是怀疑,现在更加确信无疑:那个女人果然又干了蠢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蠢事!
略扫了一眼,发现贾府的奴才几乎都在这里,主子却仍一个没见,不等他开口,底下自然有人去问了明白,对王子腾指了指林楠的院子,道:“老爷,说都在里面呢!”
王子腾微微颔首,到了门口,先让人进去通报,片刻之后,脸色发黑的贾政出来,对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舅兄。”
引了他进门。
王子腾看着院子里满地的狼藉,奇道:“这是?”
贾政苦笑道:“家门不……唉!”
话说到一半,便自知失言,化为一声长叹。
进了房门,只见贾母正拿着帕子抹泪,王夫人铁青着脸坐在一边,几个丫头连大气都不敢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外面一声声的惨叫不断的传进来。
房里比外面还要乱,东西散落一地,王子腾目光落在窗台上一个剪破的香囊上,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王夫人一见王子腾进来,见了救星一般,大喜起身道:“大哥……”
王子腾却不理她,先向贾母问了安,这才问道:“林贤侄呢?”
贾政似难以启齿,自己不愿说话,拿眼去看一个丫头,那丫头恭敬上前行了一礼,道:“启禀大人,我家大爷昨儿晚上被薛大爷请去吃酒,夜半的时候,薛大爷派人来说大爷吃醉了,在客栈就近歇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王子腾见那丫头姿容不凡,穿着体面,口齿也清楚,知道是林楠身边亲近的人,态度便温和了几分,道:“难道早间也不曾遣人去问问?”
锦书恭声答道:“启禀大人,我们院子的人,都随姑娘在四更天的时候回了府,只留下奴婢一个,等着天明给老太太回了话才回。是以并不知道此刻大爷在何处,想必是回府去了。”
撇开这院子里仿佛被反复抄捡过一百遍的狼藉不提,只看黛玉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被逼着在半夜四更天的时候回了府,便能想象的到林楠心中的愤怒,王子腾再难装糊涂下去,问道:“昨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贾政叹了口气,仍旧不愿多说,吩咐道:“紫鹃,你对王大人说吧。”
“是!”紫鹃应了一声上前,道:“昨儿三更天的时候,奴婢刚侍候姑娘歇下不久,几个管事妈妈带着二十多个丫头闯了来,说是府里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因大家都混赖着不肯认,所以到各处院子搜上一搜。”
“姑娘不允,说:‘我们家是姓林的,便是搜也轮不到贾家的人来搜。’那些人说:‘既然姑娘住在贾家,姑娘的人便脱不开嫌隙,大家一起都搜上一搜,也能证明清白。否则若是各处都搜了,独漏了姑娘的院子,到时候寻不到东西只恐大家胡乱猜测。’”
“姑娘说:‘你们贾家丢了东西,只管去搜自己的人,若是怀疑是我们林家的人偷了,不妨去报官,要搜就让顺天府尹的人来搜!’”
“她们说不出个所以,只好说是奉了主子的命令,不敢不尊,强行便要搜查,姑娘没法子,说既是主子的令,她便来回了老太太。她们急了,封了门不让人出,强行搜了姑娘的院子。”
“等她们走了,因院子里连一床完好的棉被也没剩下,实在住不得人,姑娘只好带着奴婢们来了大爷的院子。谁知这边情景也是一样,姑娘没法子,便连夜带人回了府,只留下奴婢和大爷院子的锦书姐姐回话,省的老太太和太太以为我们林家的人不知礼数,在半夜里不告而别。”
说完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王夫人见王子腾脸上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忙道:“非是我任性胡为,实是有个小丫头在园子里捡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也不知是哪个不知羞耻的落下的。我怕园子里有些不要脸的狐媚子带坏了主子,才寻个由头搜上一搜,若是发现有不检点的,也好早些撵出去……”
王子腾冷冷打断她,沉声道:“那你找到了什么东西没有?”
王夫人顿时一楞,若说是违禁的东西,倒是搜出了几样,可是王子腾问的,当然不会是这个,顿时呐呐无语。
王子腾暗叹一声,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丫头惊喜的声音:“去林府的人回来了!”
一直不曾说话的贾母眼睛一亮,大喜道:“快,快让他进来!”
林之孝两口子低头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