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鱼呆呆立在原地还没消化他话中的意思,曹毛毛已经一蹦一蹦跳到眼前,拉着他的手叫道:“于鱼于鱼你来了!最近闷死我了,你要陪我玩!”
于鱼被他拉着走,曹毛毛看看左右,奇怪道:“对了,你是怎么来的?大黑一直跟在我身边,难道师父派了其他什么去接你?”
“是柳先生接的我,他刚才还在这,现在或许有事吧,已经离开了。”
“什么?!”曹毛毛惊得蹦起来,“我师兄?!于鱼你没看错吧,真是我师兄?!他竟舍得出门?”
于鱼被他的反应逗笑,乐道:“难道天底下还有很多柳先生这样的人物能让我看错么?”
这话一出,曹毛毛顿时得意起来,他摇头晃脑道:“那是,别说人物,就是妖物魔物仙物鬼物,这六界内也只有一个我师兄。”
于鱼笑着点点头,说:“柳先生自然厉害。”
曹毛毛却突然安分下来,狐疑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道:“……哎,不对呀,于鱼你从前说起我师兄不都是这幅表情吗?”他先做了个低眉垂眼的可怜样,而后又换做一张含笑的脸,“怎么现在是这个样子了?”
于鱼愣了愣,看来有些赫颜,“……从前是我的错,但凭外表就认定人的好坏,柳先生看似严肃,实则热心,是我不不该、不该视他为洪水猛兽。”
这下轮到曹毛毛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了,师兄热心?热心于什么?热心练功把人拍飞,热心制冷把人冻僵么?
他看着于鱼因惭愧而微微发红的脸,内心感叹,果然天下最难懂的就是人心了。想他从前为了撮合这两个花了多少力气啊,结果差点被于鱼揍一顿,现在呢?他撒手不管了,这一人一妖反倒好起来了!
唉,月老不好做哟。
曹毛毛带着于鱼左拐右拐,来到一个陌生的房门前,伸手推开,里边竟又是一番小天地。巍峨高山,潺潺流水,鸟语花香,微风习习,若不是已经见识过这房子的奇妙,于鱼都要以为他这是身处梦境了。
一步步踏入这片仙境般的天地,曼妙景色中最显眼的便是溪流旁那株高若大树的狗尾草,草茎粗如竹竿,花序大若鸡毛掸子。
曹毛毛看见于鱼眼中的惊叹,自得得眉飞色舞,他指着巨大的狗尾草道:“看见没,这就是我的本体了。”
于鱼上前绕着那株不似草的草转了两圈,叹道:“实在太了不起了,要修出这样的成果,必定很不容易吧。”
“那当然,若是那样简单,天下岂不是妖物成群了?本来世间万物修妖已经不易,若是虎狐狼蛇那样有点灵性的动物,天分好些百十年便有成者,可是像我与师兄这样本就无甚灵性不动之物,没个数百上千年可不成。只是你看,动物遇到危险尚能躲一躲,不动之物便只能任人宰割,便是有了点灵性,又谁能保证修妖间千百年平安无事?天灾人祸不论哪一个都足以绝了我们的路。所以天下妖物多以本体为兽者居多,我和师兄这样的,十个手指头便能数的过来。”
于鱼听了更加敬佩,曹毛毛又道:“可若跟师傅比,我和师兄就不值一提了。师傅本体是块巨石,万年生灵性,万年化人形,这天下间再无第二块成妖之石。我跟师兄有幸得他庇护,才能修成正果,如没有他,哪有我们。”
于鱼想起那个曾经嘤嘤哭泣的施岩,实在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了不起的妖物,这房子里三只妖怪,没有一只靠得侥幸走到今天,由不得人不敬畏。
“师父如今多大他自个儿也弄不清,我已两千五百余岁,师兄再过两年就是万年大劫,若是过不了,就此灰飞烟灭,过了,那六界于他便如无物来去自由了。”
于鱼听得一阵恍惚,这些事实在不是他能想象的,妖怪们动辄千百岁上万岁,就如曹毛毛所说,动物成妖有天分者也有个百十岁,反观人类,区区几十年,在他们面前渺小短暂只堪弹指一挥。
“……我从前未曾想过这些,一昧害怕,现在看来,天下生灵都是这样了不起,实在让我、让我惭愧。”
曹毛毛却道:“你也别害怕都害怕,敬佩都敬佩,就跟人分好坏一样,妖怪也有好有坏。有像我跟师兄师父这样本本分分修炼的,也有走歪门邪道的,你们人类的一些鬼神传志也不见得全是瞎编乱造,妖界还就有些妖怪专门以吸人精气来滋养自身,不过这样的,大多躲不过天劫惩罚,早早就没了。”
“那……它们为什么不好好修炼偏偏要做坏事?”
曹毛毛摇摇头,“专心修炼不是说说便能成,谁都有yù_wàng,妖怪更不例外,人好享受,妖怪也爱享受,潜心修炼意味着忍受孤苦寂寞,不是谁都能像师父那样一睡睡个万年,也不是谁都能像师兄那样万年如一日一门心思只知道练功,好不容易能化形,当然要好好享乐一番。这样既不想修炼又想享受,只能走捷径。”
“走捷径……成了一劳永逸,败了万劫不复,它们倒是豁达。”
“呵,”曹毛毛乐道:“这也算夸奖么?那我这样乖巧规矩的你岂不是要给我表彰?”
于鱼听后也乐了,方才无故低沉的氛围渐渐开朗,曹毛毛拉着他往外走,“行了,我把我们三只的老底都跟你透露了,从此以后你可不能把我们当成外人看。”
于鱼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我的事你们都知道,就不比说了吧。”
“谁说的呀,我当时找到你是梅执义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