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贼喝完汤,听外边几个大声辱骂,有人道:“你这偷儿!往日偷人钱袋爷几个都放你一马,谁知你竟敢偷人玉佩!那什么玉?那可是人传家宝!今儿你若是不还回来,爷几个饶不得你!”
又听几人在嚷着什么“大少”,他将碗放了,掀帘走到门槛边。
除了昨日那几个,今日还多了个曲腿坐墙头的人。小贼没见过这人,但看那人一脸跋扈,想也不是好东西。
“偷儿!”几个人跳出来大声道:“那玉佩呢?你今日给不给!”
小贼一脚踩门槛上,“我是你爷爷。”他提了门边短锈的小斧子,道:“我没偷过玉佩。”
“呸!”有人猝他一口吐沫,叫道:“你敢把那玉拿出来么?不是你偷的,难不成还是你的?”
“是我的。”小贼跨出去,冷声道:“那是我的。”
外边一片嘘声,有人道:“今儿不能放过他!你是不是还在这边称什么霸王?你还敢开这个口!你知不知道这镇上就一位霸王!今儿朴大少可在这儿坐着呢!”
他们一群人自说自话,小贼孤零零的提斧站门口。一群少年人七嘴八舌,恨不得将皇帝尿布也说成他偷的,什么从未见过的东西都一股脑推他身上,只将说得无恶不作,无物不偷似的。他们越说越亢奋,不仅声高了,连带着词也多了。不知是谁先挑的头,叫了声:“让他跪下去!得跪下去磕了头才能完!”
墙边看热闹的砸了几个石子过来,他们也跟着抄摸起石子、杂物,边骂边朝这边砸。小贼抬手挡了几次,有人趁机窜过来,将他狠狠拽一把,拖出去。
他抬脚在这人群里踹,他们扯了他的衣他的发,后边也有人踹他。一群人围着他,讥笑着叫他把玉佩拿出来。小贼被踹倒在地,那小斧子在混乱中被鞋底踩着,他抱头从空隙中盯着这些脸,没叫一声疼。
“搜他!搜他身!”有人扯他后领,“指不定就贴身藏着呢!”
小贼后腰被踹得狠,他滚身在土里,人来扯他后领,他忽地大喊一声:“你敢碰?!”他连头也不抱了,拽出人脚底的小斧子,爬起身就死命的乱砍几下,嘶声道:“我操你们!我没偷!”
不知砍到了哪一个小王八蛋,只听人嚎了一声。这斧子锈得厉害,就是砸人身上疼,但见不到血,除非正砸头上。
有人抱着肩头,哀声道:“杀人了!这偷儿还要杀人灭口!”
一群怂包顿时轰散,远他几步,围着他辱骂。小贼握着斧,浑身灰土,他对四周怒喊:“滚开!我没有偷!”
可是这声音被埋在嘈杂里,谁也听不见。小贼咬紧牙,后边被人猛推一把,他一个踉跄。那后边人一个扑身,直接将他撞压在地上,一脚踢飞了斧子,按着他的后脑,道:“东西拿出来,老子就带人走。”
他被摁在地上,脸擦在地上,手扒着地要起身,挣扎着怒吼:“我拿你祖宗!”
四周的少年跟红了眼的豺狗似的,纷纷叫喊着大少。朴丞扯过他的发,道:“我兄弟说你偷了玉佩。”
小贼当即吐了他一口吐沫,后扒住他手腕,翻身拉扯住朴丞的衣襟,抬脚就踹朴丞小腹上,疼得朴丞闷声弯腰。小贼拽住朴丞衣襟,一拳就砸在小霸王颊边。
朴丞被勒些领口,猛力拽小贼的手臂,翻手回砸一拳。两个人纠缠恶斗在地上,惊得四下尘土飞扬。
四周叫喊声围绕,一群人情绪激昂。朴丞翻身压下小贼,抬拳狠给了他脸上一下,打得小贼嘴角裂口,这一下还不够,朴丞又跟着疯狂的砸。小贼手胡乱扒摸在地上,那斧子就在地上,他口齿浸了血,脚上踹蹬的也狠。
那指尖扒到了斧把,小贼够握住,猛然举起斧子,就要照朴丞门面上来一下!
“干什么!”
有人扒开人群冲进来,撞推开朴丞,大声道:“别砸了!”
朴丞被推坐地上,他偏头狠猝一口,用手背擦了把嘴,一看这扑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早上才见过的小瞎子。
“榕半瞎!”有人推小瞎子,“你要护这偷儿?你爹打不死你!”
“他不偷了!”榕漾看不清周围人的脸,只有模糊的影。他摸索在小贼身上脸上,急道:“你听的听不见?”摸到那脸上的血,顿时失色,“流血了?哪儿破了?”
榕漾只能凑近去看,才能看清小贼唇角的裂口。
小贼由他扶着起身,擦了把血,道:“没事。”他手有点抖,浑身疼,仍旧强撑道:“我没事。”
朴丞也起了身,在那斧子上狠踢一脚,“别装爷,回头你就得爬着走。”
“大少!”先前几个嚷起来,“他还没交出来呢!”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榕漾扶着小贼,“那不是你们的玉,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不是?”朴丞皱眉,他目光往那几人身上一转,果见他们缩头。他心头火一窜,上去就将人踹翻,拎着领口骂道:“你他妈的真敢把老子当枪使!”
“大、大少!”这人抬手防备,急声:“不是我们的,也是别人的!总归都是他偷来的!”
朴丞火冒三丈,后边榕漾立刻道:“不是他偷的。他如今不偷东西了,那是衙门给的。你怎么血口喷人?”
朴丞觉得自己今儿就是个蠢货,想找个消遣却被人拎出来当傻子溜。他又给了人几脚,指着这人道:“这事没完,以后打长河镇见了老子就滚,不然总有一日老子要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