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成才却像没听见,他又向前迈了一步,挤进门缝,身体几乎贴在对方的身上,呼吸吹在耳畔。
“你?”错愕中,袁朗感到一只手突然搭上自己的小臂,紧接着就是凶狠的一掐,剧痛。
“嘶……”,他一把推开狙击手,“你干什么?”
面对愤怒的质问,成才的表情却只有茫然。
“队长”,他的声音倒是有些紧张,“您疼么?”
……
袁朗嘴角抽了抽,“你觉得呢?”
“疼?”看见对方呲牙咧嘴的样子,成才抿了抿嘴,“那就不是在做梦。”
“卧槽”,袁朗气乐了,“想知道是不是做梦,你倒是掐你自己啊!”
“我掐过了。”
……
“队长”,狙击手还是杵在那儿,没一点儿开玩笑的意思,“我想和您谈谈。”
“……好吧。”终于妥协。
门在身后关闭,成才也不往屋里走,就地站在那儿,第一时间开口问道,“队长,铁大是不是找您带队出任务?”
“南瓜”,袁朗只顾低头检查自己胳膊上的掐痕,“这不是你要关心的事儿。”
“是不是要去个小岛?”狙击手仍不放弃追问,“在公海上的?”
瞬时停了动作,袁朗的眼神犀利起来,“你偷听?”
“没有!”成才矢口否认,虽然他刚才确实试图来着,但他确实也是什么都没听到。
“我只是……”,他深深地呼了口气,“有个预感,那座岛屿很危险。”
袁朗狐疑地盯着他,这小子看样子不像在说谎,况且大队长的办公室,隔音保密设施做的非常完备,基本也不可能被听墙角儿。
但今晚情报处才刚带来的消息,这小子是如何猜到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袁朗问。
“我不知道我知道什么”,成才拗口地答道,“我只是,做了个梦。”
“成小花……”袁朗叹了口气,“我今早就觉得你状态不对”,他上下打量眉头紧皱的人,“是太累了?休息不好?还是精神压力大?需不需要我通知心理小组和你谈谈?”
“我不需要心理小组!”成才有些激动,然后喘了口气,又放低声音央求道,“就几分钟就好,队长,您能听我说说吗?”
袁朗盯着他,好一阵儿,然后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着了叼了半天的香烟,“过来坐下说吧。”
宿舍桌边的椅子上,成才端正地坐着,他再一次梳理起那些情节。
“我不知道……或许,只是个梦……”
没有前因后果,因为他自己也不得而知。
为了节省时间,他只匆匆地讲了脑海里与任务相关的事,未做特别详细的描述,但保留了确切的时间与地点。
清晨吴哲被叫去做技术顾问,下午召开了全员作战会议,晚上出发的行程,凌晨的登陆,在岛上的推进……
而后,宣告终结的大爆炸。
房间里又恢复寂静。
袁朗在沉默中抽完第三根烟,“说完了?”
“完了”,成才点头。
“那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他把过滤嘴摁进烟灰缸。
“队长,请您相信我的话”,成才坐着不动。
“我信,但你自己信不信?”
自己信不信?
他不知道。
“回去吧”,袁朗疲倦地笑笑,拍拍狙击手的肩膀,“回去好好睡一觉。”
成才没再反对,他咬着嘴唇慢慢站起来,向门边走去。
“等等。”刚走出两步又被叫住。
袁朗像想起什么,走去床边的柜子翻出个小玩意儿,过来塞在了成才手里。
一股挺冲又刚熟悉的味道钻进鼻子。
定睛一看,花哨的小纸盒子上印着:薰衣草精油香薰皂。
“分你一个吧”,袁朗说,“上个月去超市买东西送的,据说有助眠效果,试试看?”
……
狙击手的眉头终于展开些,“谢谢队长,晚安。”
或许是香皂真有效果吧,再次躺下的成才居然睡着了。
一夜无梦。
一直睡到吴哲拍醒他,“成小花,队长突然找我,我花儿还没浇完,你起来了给帮帮忙啊。”
拿了电脑的锄头出门去,咔嗒一声落了锁。
成才侧过头,看表。
八点零六分。
他坐起来,看向窗外,天气晴朗阳光明亮。
心口发凉。
一切还在继续,按照梦中预示的节奏,步步推进,势不可挡。
拎着吴哲的大喷壶,对着那一坛郁郁葱葱,成才做起了代理园丁的工作。
正是早春,植物们都新生出鲜嫩的绿,已经有些花朵在点缀色彩,更多的还在酝酿更为灿烂的盛放。
花坛里有几株去年才种下的牡丹,是特别富贵的品种,吴哲花了好些心思在它们身上,如今长势喜人,看样子这一季就能开花。
只是,也许再没人能看到了。
……
窒息感再次袭来,绿叶上点点晶莹透亮的水珠变得模糊,成才弓下身。
得做点儿什么,不能就这样干等着。
能做点儿……什么?
“成才。”
突然听到叫声,是齐桓。
他从宿舍方向来,“我从窗户看到你,就直接过来了”,扫了眼花坛,“这里先放放,队长来电话找我们。”
“我们?”成才一愣。
“对,我和你”,菜刀拿下他手中的喷壶,“就现在,去他办公室。”
三中队长的办公室开着窗,但还是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