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翳翳,树冠上茂盛生长的叶片层叠交错,连阳光都透不进来,一条小路延伸过去,路边是半人高的野草和点缀其间的蝴蝶花,翠绿的草叶上沾着鲜红的液体,花叶散落,被压折摊平——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死亡,迅速果决,刀起刀落,落日低垂时,在树林枝桠上休憩的乌鸦已经享用晚餐,它们尖尖的喙钻进那冰冷僵硬的肢体伤口的部位,远远看去,像一群黑色的幽灵。
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焰火,伴随着轰隆的巨响,灰尘泥土桥梁被裹在火焰之中四射开来,安静伫立在峡谷之间的大桥在顷刻间便化作了碎石,底下是万丈深壑,连那巨石掉落也听不到一点声音。
卡卡西站在深谷的一端,他的面罩被割破了一道口子,上面溅着未干的血,而在他的身后,带土比他还要狼狈一些,脸上和脖子上都黑乎乎的,满是汗水和土屑。
“任务结束了。”卡卡西平静地道,他转头看了眼带土。
带土有些怔怔地望着他,重复道:“任务结束了。”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
天色已渐暗,日月轮换,当沉沉睡去之时,再睁眼又是新的一天。
带土朝卡卡西站立的方向的走去,他们站在离那深谷极近的地方。
“带土……你会害怕吗?”卡卡西叫着对方的名字,他皱着眉,似乎对自己这种问法有些后悔。
带土冲他咧嘴笑了下,他轻轻地踢了下脚下的一个小石块,那石块急速地坠落,融入一片黑暗之中。他的目光随着那石块下移,直至再也看不见那渺小的踪影,他才出声道:“它或许能一直在这里,但是我只是轻轻一推,它便掉落到了谷底,或许粉身碎骨,或许幸运地跌落到了草丛之中。”
卡卡西安静地看着对方,他半阖着眼,月光照在他银白色的头发上,显得冷清而沉默。
“我能主宰它的命运,但是我却不知道它最终的去向,因为我并不关心它最后会如何。”带土继续道,他缓缓地用手掀开卡卡西的面罩,平静道:“这大概就是这个世界对我的态度。”
“这种日子还将持续下去。”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是落日衔山时的弯合,柔和而温暖。“如果我足够幸运的话,也许哪天睁开眼睛就不是六点二十,会是八点九点?哈哈谁知道呢。其实像这样每天看你吃惊的表情,也不会觉得这一天天都是重复的,虽然我们每一天都在告别。”
他的声音在卡卡西的眼神中逐渐变小。
卡卡西伸手揽住他的背,往自己的方向稍稍使了些劲,他单手握拳,贴上带土的背,轻轻地扣了下,声音和动作一样轻:“带土。”
“嗯?”带土将下巴搁在对方的肩上。
卡卡西的手缓缓松开,终于开始摇了摇头:“没什么。”
带土的头微微往卡卡西那侧过去,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处,卡卡西抬起手在带土脸上沾了泥灰的地方捻了捻。
那手指冰凉的温度反倒让他的脸颊有些热,他低下头躲开对方的目光,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我记得有一次,你也送了把刀给琳,嗯,你家里有很多刀?”他语速加快,掩盖住这话语间的不自在,以及那句快要脱口而出的“你喜欢琳还是喜欢我?”但他还没有不要脸到那个份上。
卡卡西盯着他,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很介意?”
“没有…我怎么会…”带土刚想否认,但在对方的目光下,他挺直了脖子,皱着眉道:“我觉得我非常介意。”
卡卡西松开手,他往后退了一小步,没有直接回到对方,而是压低声音道:“我觉得我也非常介意,你和琳。”
带土眉头仍然没有舒展开来:“琳喜欢你。”
卡卡西望着他:“可你喜欢琳。”
带土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有些急迫的辩解:“我也不止是喜欢她一个。”
虽然他这话听起来很混蛋,但是卡卡西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
“但不可能永远这样持续下去,总有失去平衡的时候,你不得不面临选择。”卡卡西平静地道。
“我能选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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