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知,两人要是没缘分,即使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没有什么天灾人祸是很难遇到一起。
我匆匆披了一件衣服下去,远远地看见他站在路灯下,像百汇广场的喷泉雕塑,以永恒不变的姿态守望东升西落。
我走近了一点,池城南转头看我,这时候我才发现池城南脚底下积了一堆烟蒂,空气中的烟味并不浓,肩膀上的水汽凝结成冰,看来,是站了很久。
要不然这个电话怎么来得那么犹豫。
池城南脸色并不好,乌青的黑眼圈,稀拉的胡渣,活像我半夜突然来了灵感就起床埋头奋笔疾书的样子。想必又遇到什么棘手的案件。
“那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池城南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他抬下巴:“不请我上去坐坐?”
我婉拒:“不了,家里不方便接待客人。”
池城南没勉强我,他提议到附近的咖啡厅坐坐,有事跟我谈。我想想,就答应了,跟着他一路走去,忽然发现,小区附近的许多店铺,池城南要比我熟悉。
我跟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一路向前,多么笨拙又浪漫的偶像剧场景。
我微微抬头,他穿得很单薄。
要不是我母亲硬拉着我走亲访友末了告诉我这是一场相亲,我都不会认识池城南。想起颇具滑稽最后无疾而终的相亲,现在突然有些惋惜。
惋惜二十六岁的年龄。
池城南按照我的喜好点了咖啡,下了单之后,后知后觉地问了句:“可以吗?”
“随便。”
两人安静片刻,沉默下来的气氛有些诡异,池城南看我,半晌,从衣服里兜拿出一张照片:“你认识张楚宁吗?”
柳絮一觉醒来,已经过了中午十分,昨晚还没看完的漫画书正大大咧咧地散落在床上。
她扯扯滑落肩膀的睡衣,伸手捡起漫画书,放到一旁。伸个懒腰,拉开窗帘,一片泼辣的阳光,逼了进来。
冬日晴天,乍寒还暖,这样的天气,正适合约会。
柳絮撇撇嘴,印象中的自己还是张楚宁,都是高紧张高紧密的工作状态,多亏这次遇袭风波,能放松一下。
她洗漱一番之后,煮了碗面给自己吃,短信还是来电,一个记录也没有,张楚宁的人脉还真是单薄得可以。
柳絮刷新了一下微博,她以前不怎么喜欢玩这玩意,现在不得已,用起来还挺凑合。她当然不是关心张楚宁的二三事,而是,她能知道某个人的动态,只有这种方式。
微博热搜的头条已经变成隐约地我爱你,收视率破五——如今的电视剧市场低迷,能刷新收视率历史记录,不容易。
非专业出身的柳絮,觉得这部剧之所以能成功,除了导演、演员、后期……最重要的还是,编剧,编剧,编剧。
新颖的题材,紧凑的剧情,人设的饱满讨喜……哎呀,十八岁的自己怎么那么有眼光。柳絮看着,嘴角微翘,愉悦地想。
不过想来,真正的柳絮已经死了,而现在的自己,不过是披着张楚宁皮囊的柳絮。
她五味杂陈,放弃了披着小号给安安发私信的冲动,不知道她怎么样?六年怎么过来?应该很难过?很伤心?
也许忘了自己?也许有了爱人?也许有了家庭?柳絮想得有些多,动动指尖,搜索了百科,查看编剧易安的个人资料。
婚姻状态:未婚。
柳絮看着这两个字,乐得忘乎所以,脚底似踩着柔软的云朵飘飘然,一个踩空,咚地一声,差点崴到脚。
这天下午,没有行程的杨曼舟本来想直接登门拜访张楚宁,但是张楚宁最近搬家了,没得知她的地址,碍着脸皮不好问张楚宁的经纪人,只好给张楚宁打了电话,约她在清酒吧见面。
柳絮翻了翻日历,距离张楚宁出事已经过去了十天,杨曼舟这份迟来的关心,还真是让她觉得恶心。
柳絮漫不经心地弹弹手指甲:“嗯?”
“楚宁。”杨曼舟的声音柔得掐出水:“今天下午,我有空,想和你说点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柳絮冷漠:“没有。”
杨曼舟被张楚宁的语气给吓了一跳,以前蠢乎乎的张楚宁可是将自己视为知己好友,不管什么要求都会一口应承。她转念一想,估计是这次的风波给她带来太大的伤害,所以才会有所戒备。
“这次你不是搬新家了么?”杨曼舟笑着说道:“……嗯,地址你还没告诉我,要不然?”
柳絮冷笑,明知道张楚宁出了这种事,各大娱记媒体都紧盯着她不放,居然约她外出喝酒,到底是何居心?
张楚宁交友不慎,她柳絮可不是……哦不,张楚宁的眼光可真是不怎样,居然会喜欢一朵白莲花。
张楚宁喜欢杨曼舟,这八个大字,刻在她柳絮的脑海里,就像吃了一坨屎味的巧克力,从头恶心到尾。
开足暖气的屋子,穿着短裤的柳絮并不觉得冷,她修长白皙的双腿随意地搭在大红的沙发上,色彩格外鲜明的对此,衬得她的脚踝如玲珑玉般小巧金贵。
柳絮吹了吹指甲,懒洋洋地说道:“外边记者人多,不想出去,万一被记者拍到你,可就不好办了。”
杨曼舟一听,张楚宁还在关心她的安危,当下就放下心来:“没事,楚宁,这间酒吧的隐蔽性很好,一般的狗仔发现不了。”
“再说吧,挂了。”
第10章 第十章
羊城市的城西区当年是一个县城,后被省政府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