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不去莲花坞,难道打算躲起来偷偷窥探消息吗!?”江澄怒喝道。
三年前,观音庙一战后,江澄对温宁便没有那么讨厌了,反倒对魏无羡越发厌恶,以至于恶心,每逢午夜梦回都想痛骂一句:“江家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魏无羡深知,厌恶并不代表憎恨,他原以为江澄对他的恨完全来源于师姐,在那场狂风骤雨般的痛诉结束后,他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不可一世的江家宗主,并非像众人看到的那般刚毅坚强。
“你……是在邀请我?”
江澄冷嘲道:“邀请你?别自作多情了。”
魏无羡长出一口气,呼出郁结在胸口的惆怅:“说真的,你真允许我进莲花坞?”
江澄道:“废话,否则我为何要白费唇舌。”
魏无羡微笑道:“谢谢……”
世间的事有谁能说得清楚,原谅不必非要说出口,心有灵犀的人完全可以凭借一个眼神懂得对方的意思,这种默契不止是夫妻间才有,能陪伴你身侧的也不止有恋人……
重归莲花坞的瞬间,江澄想必已经解开了心结,他远望着莲花坞的校场:“魏无羡,今晚你就住在那边的厢房,要是被人发现你乱跑,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魏无羡嘿然道:“我又不是金凌,整天把打断腿挂在嘴边也没见你真动过手。”
江澄道:“再啰嗦,就拿你开刀,快滚过去吧。”
魏无羡没有直接回答,转身向校场方向而去,那个方向曾是他跟江澄的游乐场,放纸鸢也好,百步穿杨也好,年少的日子真叫一个无忧无虑。
西厢共有十三间客房,魏无羡随意选了一间最称心的,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他惊呆了,里面竟然……连张床也没有。不对啊,按照常理不应该是把房间布置的跟昔日一样吗!?
总之能在莲花坞混个落脚之地已经是恩赐,魏无羡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对周边的适应能力极强,很快便接受了现实,没有床可以睡在地上,又不是没睡过。
在西厢转悠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三年前自己跟蓝湛在江叔叔灵前拜了两拜,最后一拜虽说补上了,但二老肯定是不知道的,成亲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通知长辈呢。
从后门绕了一大圈,魏无羡蹑手蹑脚地溜进江氏祠堂,走到江枫眠灵前跪了下去:“江叔叔,魏婴来看您了,三年没露过面实在不好意思,因为我在忙大事啊,哈哈……”
“江叔叔,您还记得当年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白衣青年吗?他现在是我媳妇了,而且他还是修真界中铭声鼎沸的含光君,我是不是很厉害呀?”
“江叔叔,希望您的在天之灵能保佑江澄娶到个好媳妇,他一个人太可怜了,总不能跟狗过一辈子吧。”
“江叔叔……”
不知不觉时光荏苒,暮色起斜阳漫遍校场,江澄站在祠堂门口看着魏无羡的背影,稍后道:“魏无羡,滚出来。”
回到西厢的时候太阳已然落了山,江澄则将他引进另一间房,双脚刚一迈入便觉豁然开朗,魏无羡不禁道:“为啥这间跟那间不一样?”
江澄将手中的酒坛放在桌上:“那边的还没修缮完成,房间是你自己选的,能怪得了谁?”
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魏无羡坐在檀木椅上,摘下覆盖在酒坛顶部的红布,一股醇厚的香味扑鼻而来,江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单手端起酒坛为二人分别倒了一碗酒。
他拾起酒碗,紫电的光辉反射倒酒面上格外闪耀,沉思片刻道:“喝了三年的天子笑,腻了吗?”
魏无羡欣慰地笑了笑:“有的酒就像是白饭,天天吃当然会腻,可离了又不行。”
江澄老脸一黑,怒道:“我他妈真的在问你,酒喝腻了吗!”
魏无羡怔了怔,深刻检讨自己不该在江澄面前秀恩爱,拼命地想找一个话题错开尴尬的场面,最终结果却适得其反:“那个……你相亲还顺利吧?”
江澄道:“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魏无羡道:“好奇嘛,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江澄喉咙突感酸涩,一股呼之欲出的情感冲到嘴边,想说却又不敢说,只得苦笑:“终于舍得抛下含光君,来看一看我这个孤家寡人了。”
魏无羡道:“你也挺孤单的,金凌不在身边,连个知心的人都没有。”
江澄淡淡道:“知心……”
知心有用吗?曾经他认为魏无羡最为知心,是可以交一辈子的朋友,结果呢?还不是被现实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为了这个朋友,他甚至可以不顾自身的安慰,父母因他而亡也均可以遗忘。
怨只怨……殊途不同路。
魏无羡为江澄重新斟满酒碗:“别气馁,只要你下次别让人洗脸就成了,先骗进门再说,到时候你想让她洗哪就洗哪。”
江澄端起酒碗一饮而尽,烈酒直激嗓眼引得他咳嗽不止,魏无羡连忙起身为他拍打后背,无意间,江澄竟扫到其胸口处的异常,立即把手伸进魏无羡的内怀,将起死回生术的图纸抢了出来。
夺过图纸,江澄迅速将其展开,只扫了一眼便认定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将宣纸横在魏无羡面前,喝道:“魏无羡,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居然还在研究鬼道,你是打算把身边的人都害死才肯罢休吗!?”
魏无羡不怨做多解释,因为不论他如何诉说,气急败坏的江宗主都是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