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子们”的师长们:“……”
朱家树与吴桐都想保下这帮学生,不想让他们年轻的生命无端端折损在监狱里,如果真的需要牺牲,那也是在最需要的地方。
监狱长见拦不住冯瞿,便当先带路,冯瞿最先,顾茗向朱家树施了个礼:“朱先生请——”她与吴桐断后。
吴桐曾亲眼目睹冯瞿对容城公子礼遇有加,想要请她去当大学教授,他在是病急乱投医,想着他们俩也算是相识一场,请了顾茗陪他走一趟,起的也是居中牵线的作用。
不认识冯大帅,就算是求上门也多半会被轰出去,而有人居中牵线便不同了。
去督军府的路上,吴桐打了一路的腹稿,哪知道根本没用上,冯瞿都没给他机会开口,全凭顾茗临场发挥了。
两个人还没机会通气,此刻并肩而行,吴桐便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阿茗,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冯少帅有点奇怪呢?”
顾茗似浑然不知:“有什么奇怪的?冯少帅带我们来军政府监狱就奇怪吗?”
吴桐这会儿总算是回过味儿来了:“也不是。上次他跟宋先生在新式书场请你那次,我总觉得冯少帅惜才,欣赏的是容城公子的才气,才厚着脸皮请你上门居中牵线,好为学生们求得生机。但今天他对你的态度……又不太像一面之缘,反倒态度很是亲近。”他拉了下顾茗:“……我是不是做错了?”
顾茗失笑:“吴先生,你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居然有暇去思考人间俗事?我早说过跟冯少帅有旧怨,你非不信!现下错也错了,难道还能掉头走掉?”
吴桐:“旧怨……不太像,倒好像是有旧情!”
恰在此时,牢房的铁门打开,冯瞿的目光若有若无扫了一眼,吴桐几乎惊跳:“天呐!我到底做了什么?启越知道肯定要打死我!你不会真的跟冯少帅……有旧情吧?”
专注的人总容易一叶障目,特别像吴桐这种人,心思根本就不在琐碎的俗事之上,但直觉却惊人的敏锐,一旦分神观察,瞧出端倪便几乎要算得上铁口直断了。
可惜他碰上的是有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技能的顾茗,可谓是将此绝技发挥到了极致:“吴桐,你在说笑话吧?冯少帅是什么人?他可是容城军政府的少帅,一般人说见就能见到的吗?你可是不知道容城有多少少女迷恋她,而且,”她凑近了吴桐小声八卦:“冯少帅还有一位情比金坚的青梅竹马,还有一位订过婚的未婚妻。”虽然未婚妻香消玉殒了,“我算哪根葱啊!”
吴桐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我还当自己送羊入虎口,做了对不住启越的事情。”
顾茗:“说的好像我移情别恋似的。”
冯瞿与朱家树已经踏进幽暗的牢房通道里了,顾茗一只脚还在外面阳光灿烂的世界,一只脚已经伸进牢房地界,在这半明半暗交接的地方,她恍惚觉得冯瞿瞥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聊八卦的她与吴桐,再瞧时只看到他戴着军帽的后脑勺。
他陪着朱家树一直往前去了。
顾茗忙催促吴桐跟上。
军政府的监狱建制都差不多,无论是气味还是光线,以及牢房深处传来的惨叫声都极为相似,如果不是此刻身在玉城,顾茗都要怀疑她踏进了容城监狱。
也不知道唐平是不是故意的,把闹事的学生跟巡捕们分别关在相对而居的几间牢房里,中间隔着一条昏黄灯光的通道,照的人面目模糊,但却不妨碍互相对骂。
巡捕们平日在街上横行霸道惯了,骂学生们的词汇从“小兔崽子”到“小八王蛋、混帐羔子……”等等不一而足,充分展示了他们平日被街头文化滋养的好口才。
学生们好不容易被学校师长们教育着披上了文明的外衣,一场冲突之后立刻原形毕露,骂起来比这帮巡捕也不差着什么。
两边污言秽语你来我往,如果不是有牢房的铁栏杆挡着,早就打成一团了,军政府的监狱热闹的堪比菜市场。
朱家树远远听到学生们的叫骂声脸都绿了:“都是我教育无方!”教不严,师之过,他主管玉城教育,但凡学生们品性有暇,可不就是他的责任嘛。
冯瞿却表现的十分谦和:“哪里哪里,是我御下不严之故,才让这帮巡捕们无法无天。不过——”他话音一转,淡淡道:“学生们有什么诉求,可以通过各种渠道上诉,集结众人与巡捕对抗打架就不太好了,是不是?”
全国各地时不时爆发□□,似乎说明学生们觉悟提高了,大家都知道如何争取权益,不过对于各地军政府来说,却未必乐见。
朱家树如何不明白冯瞿之意,本质上他是站在学生们一边的,这个年纪正是热血激昂的时候,为同窗的冤情奔走本身就是值得赞赏之事,如果大家都做缩头乌龟,焉知昨天的周雅岚不是今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