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又说了许多,最后道:“万事莫出头,受太后之人排挤也莫沮丧,回头朕定会为你做主。”
谢文睿笑道:“陛下放心,臣怎会在意这些。”
“明日便要随辽国使官同去辽,朕尚未亲政,也不好为你摆宴。只盼你归来后,朕便真将亲政。”
“那日定然已不远!”
赵琮笑,又道:“辽国正使刘友钦,他是耶律皇族之人,本名耶律钦。此人十分圆滑,虽是辽国国主之亲信,但凡事总有缝隙——”
谢文睿立刻知其意,拱手道:“臣知道!”
赵琮是亲眼见谢文睿以光速在成长,这些日子也总是派谢文睿去做各样的事,谢文睿能够培养起来,他很满意。谢文睿的确是个有心做事之人,人虽真诚,却并非不知变通。
他拿起手边的茶盏,高举它,笑道:“以茶代酒,朕等文睿归来。”
谢文睿激动地又是先磕了个头,才起身,将自己的茶喝尽。
喝了茶,赵琮又道:“朕听闻,文睿的生辰在十二月。”
“是!”
“文睿一直未取表字,待你这番归来,朕给你取个字。”
“臣拜谢陛下!”
谢文睿感动得又要跪,赵琮看得都感动起来,也难为谢文睿,对他这个目前看起来并不如何的皇帝还这么尊重。要为他取表字,都能这般高兴。赵琮起身,亲手扶起了他。
谢文睿来时,赵琮便令染陶去叫赵十一过来,令他将列的单子带来,
虽说昨晚之梦荒唐至极,赵十一总不能一辈子都不见赵琮,况且他有何好怕?!他大大方方地来了正殿,甫一进内,便听到赵琮那番话。
他不由便又有些烦闷。
他还以为赵琮只记得他的生辰,哪料到赵琮到处在记人的生辰!怕是不止孙太后,哪怕魏郡王赵从德赵世晴,钱月默,甚至是染陶福禄的生辰,赵琮都记得透透的!
他顿在门槛处。
赵琮已坐回首座,瞧见他,叫他:“过来啊。”
赵十一缓慢地走进去。
“单子列好没?给谢六郎便好。”
谢文睿谢六郎同志,与小十一同志之间是有小秘密的,他见到赵十一便有些尴尬与忐忑,他还差着小郎君一首诗呢!赵十一站在赵琮身前,抬头阴阴地看他,看得谢六郎同志又低下了头。
赵十一这才舒坦些,他回身蘸了茶水,在桌上写:吉祥。
赵琮点头,再叫福禄:“你带谢六郎去与吉祥见一面。”
“是。”
谢文睿行了礼,转身赶紧溜。现下在陛下面前都不带紧张的,偏偏每次瞧见小郎君都瘆得慌!
他走后,赵琮问赵十一:“用了早膳?”
赵十一本想摇头,昨晚惊魂一夜,后半夜他一点儿没睡,起得有些晚。
赵琮却又道:“今儿膳房又炖了羊汤,给你下碗面吃,热热地吃上一碗,一天都舒坦。”
赵十一如今一听到羊肉便惊慌,他赶紧点头。
“嗯?”
他再赶紧在桌上写:吃过了。
赵琮有些遗憾:“昨日瞧你吃了那么一大碗羊肉,特地为你备上的。既如此,你午膳时用吧,只是朕没空陪你同用。”
谢天谢地,赵十一再也不想与赵琮一同用膳。
做了那个荒唐的梦,他从进来,就未敢直面赵琮,只用眼角瞄,恰好瞄见赵琮的确穿了一身朱色长衫,他便连瞄都不再瞄。
赵琮觉着他有些奇怪,不禁仔细看他。
看得赵十一愈发不自在,他低头暗想:赵琮也吃了羊肉,赵琮有无做春梦?赵琮的春梦中是谁?是他的妃子?是他的哪个妃子?
赵琮为何至今还未召妃子来侍寝?
赵琮的身子骨,到底还能不能行那事?
他越想越远。
直到染陶进来道:“陛下,郡主来啦!已过宣佑门。”
“定然是没用早膳,你们快摆上,朕与她一同用。”
“是。”染陶还笑,“备上三副碗筷,小郎君一同?”
赵十一赶紧朝赵琮摇头,并写:画画。
赵琮也不勉强他:“那你便去吧,多叫上几个人陪着。”
赵十一点头,急速走出正殿,甚至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赵琮皱眉,染陶也回身看了眼,才笑道:“今儿小郎君是怎么了。”
赵琮无奈笑:“人再小,总有些自个儿的想法,随他去吧。”
染陶抿嘴笑:“是,膳房备了好些他爱吃的糕点,婢子这便令人送去侧殿。”
“去吧去吧。”赵琮挥手。
赵十一带上人一同去后苑,正好又瞧见吉利在喂鸽子,他便停住了脚步。
“小郎君?”茶喜不解。
他伸手指吉利。
“小郎君要吉利同去?”
赵十一点头,这么好的苗子,不培养实在是可惜。况且,他还是得盯着这个憨子!万一这憨子在院子里待久了,被赵琮见到,胡乱说话该如何是好!这个小太监对赵琮可忠心得很。
凡事就怕万一。
茶喜上前去叫认真喂鸽子的吉利,吉利懵懂地回头,看到赵十一在对他笑,他莫名想到了夜间横在他脖颈处、抵在他腰间的那把刀。
其实昨夜里他也是傻大胆,又瞧不清楚小郎君的面庞。
此刻光天化日之下,他才发现,小郎君光是这般笑一笑,就有些瘆人,凭空似有一堵墙将要压在身上。
吉利想,若小郎君是白天对他用刀子,他又不能背叛陛下,怕是也不敢说什么,直接自己撞上刀子,死了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