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哭笑不得地看贺礼中附上的纸笺,是他的好妹妹亲手写的贺词。
妃嫔入宫的第一日,众人皆等着看赵琮要召谁侍寝。
结果是,他谁也没召。
孙太后莫名松了口气。
第二日,众人依然等着看赵琮要召谁侍寝。
结果是,他依然谁也没召。
第七日,他没召。
第八日,他还是没召。
孙太后的气反倒提上来,再也下不去。
她从未给赵琮指过引导人事的宫女,赵琮长到十六岁也未近过任何女娘的身。她原是故意的,她不愿赵琮留下他亲生的与孙家无关的继承人,那样的话,即便赵琮死了,依然有另一位名正言顺的新帝。
恰好赵琮身子也不好,她有了好理由。
可赵琮真不去召妃嫔侍寝时,她反倒又觉得不安。
她近来脑中也是小人打架,在杀与不杀之间犹豫得厉害。
纳妃的第九日,是七月十八,正式行册封礼的日子。
宫中暂无皇后,便由淑妃钱月默带领其他三位美人在文德殿一同行礼。
礼毕,领了印,她们又去宝慈殿。
孙太后仔细打量钱月默,的确是个十分美貌的,还是那种清清雅雅的美貌,就如同后苑池子里晨间初开的第一朵白色荷花,也如初夏的第一缕清风,她见着也喜欢。这般美貌,赵琮辛苦求来的,为何不召来侍寝呢?
思索间,小宫女们奉上香茗。
孙太后与王姑姑对视一眼,王姑姑微点头,孙太后面露微笑,平静地看着四位妃嫔喝了那杯茶。
孙太后的心总算是又落了下去。
即便侍寝,她也不怕了。
反正是生不出孩子来的。
既无须担心孩子的事,孙太后不好拿这事儿问赵琮,便将尚寝局的人叫来训了一通。
尚寝局的人被训了一通,只好再去福宁殿。福禄一见尚寝局的人,便知他们是所为何事而来。要他说,他其实隐隐也有些担心,都这么些天了,陛下怎么一个妃嫔都不召来呢。
尚寝局的史迁苦着一张脸对福禄道:“福大官,太后娘娘也担忧着陛下呢。”
福禄知道他的意思,虽听他提起孙太后,有些不屑,却也的确担心此事,便道:“我会在陛下跟前提起此事。”
“哎哟,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史迁夸张地对福禄行礼,“多亏了福大官!”
福禄笑了笑,未再接腔。
史迁走后,福禄去与染陶说话。
染陶立在殿外,见他走来,问道:“史迁走了?”
“是。”
“陛下在里头与六郎君说话呢。”
“染陶姐姐,你说这事儿——”福禄也拿不定主意。
“你也真是糊涂了,明天是个什么日子?!”染陶都想拿手点他的额头。
福禄脑中一清醒,明日是陛下见使官的日子呀!
“这个时候,陛下哪还有空惦记其他事?”
“是我糊涂,是我糊涂了!”
“我知道你也是担心陛下,但四位娘子都在那儿呢,你急些什么?”
“是是是!”
染陶还要再说话,有守门的小太监从远处走来,立在台阶下,禀道:“染陶姐姐,福大官,钱相公求见陛下。”
赵琮听说钱商来了,立即叫人将他请来。
谢文睿起身道:“陛下,臣告退。”
“你留下。”
谢文睿怔愣中,钱商已经走了进来,他身穿朝服,一进来,便要往下跪。福禄没拦住,钱商跪下,行了个大礼,念了“万岁”。
赵琮笑:“钱大人这是与朕生分。”
“臣不敢,只是头一回得陛下召见,心中感激。”
钱商的确很会说话,赵琮叫起,他才起来。
钱月默生得貌美,她的父亲钱商也是长得仪表堂堂。往前倒个二十年,那也是一位英俊少年郎。即便如今,钱商蓄了胡须,却也依然是美中年。
但赵琮也就是看看,他虽然是个断袖,却不喜爱这一款。再者在这个时代,在皇宫中,他只想保命,只想要权力,其他的他毫无兴致。
钱商在右侧首坐下,染陶亲自为他奉上茶,他道了谢。
赵琮指向谢文睿,介绍道:“这位是谢文睿,武安侯家的六郎君。”
二人自然又是一番招呼。
待该打的招呼都已经打了,赵琮也不再废话,直接问道:“不知钱大人今日所来,是为何事?”
钱商见赵琮说话并不避谢文睿,便知这是陛下的心腹,看来陛下果然不如他人所说那般痴傻。他坐着,朝赵琮拱手:“陛下,明日便是各国使官觐见的日子,不知陛下可有事要差人去做,臣愿领差事。”
赵琮以为那日钱商说要与他同见使官也就是面上情,也没料到他竟然真的来了。
既然钱商有意投奔他,他自然不会拒绝,便索性问他:“钱大人说从前去过辽国,不知钱大人有何发现?”
钱商思考了几息,认真道:“陛下,臣曾去过两回。头一回是臣还年轻时,出门游历经过。第二回 ,是先帝还在时,与我大宋使官同去。”
“辽国风貌如何?”
“辽国与我大宋不同,辽国人好斗,境内宽阔,男女皆可骑马,更是只以牲畜多少论贫富。辽国贵族极爱狩猎,尤其是那天鹅,还爱养那叫作‘海东青’的鹰。”
赵琮点头,这些都是常识,他想听些不一样的。
钱商也不令他失望,又道:“陛下有所不知,这十年,辽国境内突现一个叫作‘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