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延理见她这副苦恼样子,心想兄妹俩,一个是心太硬,一个就是索性连心都没有。
他再道:“我知道你近来烦恼的缘由。”
“我能信你?”
“钱月默的事,到底想不想知道。你也知道当年我与她在你洛阳的别院中说过话,她还哭了一通,你当真一点儿也不好奇?钱月默并不心仪你的哥哥,你也当真一点儿也不好奇?”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你先应我一件事,我就都告诉你。”
“你怎这般卑鄙!”将胃口吊起来,却又不说,可恨!
“应不应?”
“你先说!”
“到底应不应?”
“只要不过分,我应!”
耶律延理眼中带上笑意,将事儿都告知了赵宗宁。赵宗宁听到后头都傻了,甚至嘴巴微张,呆呆地看着他,甚至颤抖着声音问:“所,所以,是,什么意思?”
“钱月默心悦你。”
“……我是女子,她也是。”
“我是男子,你哥哥也是。”耶律延理见她依然一脸懵懂样,索性又道,“她要做皇后,与普通妃嫔可不同,往后她就是你真正的嫂子。你不高兴,不也正因为此?”
“我因为钱月默要当皇后不高兴?这是好事儿啊!”
“可你的确不高兴。”
“……”
“别怀疑了,宝宁公主,你心中不也有她。”
赵宗宁脸涨红:“胡说!”
耶律延理无所谓,又道:“至于你应下我的事,明晚带我进宫。”
赵宗宁脑中乱,却还记得拒绝:“这事儿不成,你都已是敌国皇帝,进宫到底想要做什么?!”
耶律延理笑了几声,再问她:“赵宗宁,你真以为我当年是要逼宫?”
赵宗宁眼睛微眯:“难道不是?我冤枉了你?你满身是血,带了那么些禁兵闯进福宁殿!你的人将钱商打成那样,还围住了那么多高官的府邸!”
“我已不屑向所有人自证清白,但总有一天,你与你哥哥将会知道真相。”
赵宗宁沉默了好一会儿,幽幽问:“那你这回坚持入宫,为的又是什么?圣旨早已下,谁也不能阻止这件事儿。”
“我无意阻止,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
赵宗宁曾无比坚信当年他就是要逼宫,甚至是她亲自带人过去的。
偏偏这一刻,兴许也是因自己脑中乱,情绪低落,耶律延理难得真诚,她忽然有些信了他此时的说辞。
鬼使神差,她点头:“好。”
耶律延理露出一丝真诚笑容。
李凉承没能再进宫见赵琮,甚至连封信也送不进去,他早被耶律延理的人严加看守,给强行送回了夏国。
一回夏国,辽国的使官紧接着就来,与他商议大婚之事。
他只能硬着头皮置办与辽国五公主的婚事。
但他绝不轻易认命。
两日之后,辽国五公主耶律玥从上京城出发,去往夏国。
也是同时,已到赵琮立后的前一日。
赵宗宁坐在马车中,问对面的耶律延理:“那几个箱子里头是什么?哥哥不收你的礼。我也不会帮你送,你死了这份心,今日带你进宫已是底线。”
“是药,对陛下身子好,到时你劝着他用些。”
赵宗宁早已收拾好情绪,上下看他了好一会儿,不解道:“你到底要做什么?又说要与我们打仗,又还对哥哥这样好。”
“我,只是想证明一些事儿。”
赵宗宁嗤笑:“即便辽帝不是你,我们两国本就终有一战,罢了。谁又曾怕了你。你跟哥哥,当真是孽缘。”
“你呢?”
“我?”
耶律延理微笑:“你与钱月默难道是正缘?”
赵宗宁咬牙:“你就不能不说话?”
耶律延理笑笑,转而看向车外。
因有赵宗宁帮忙,他顺利入宫,并到福宁殿门口。
他进去前,赵宗宁叹气:“哥哥回头要气狠我了。”
“多谢。”耶律延理回头看她。
“进去吧。我去看看小汤团。”
“不看钱月默?”
赵宗宁见他刺上瘾了,也冷笑:“反正只是孽缘!你我不过彼此彼此而已!”
赵琮显然是没想到自家妹妹会跟耶律延理串通,还把他给捎进了宫。
立后是大喜事,福宁殿中却如往昔一般,什么喜庆装扮也没有,来回宫女、太监也很平静。耶律延理随赵宗宁进宫,换了身普通的公主府侍卫服饰。小太监们见他是公主亲自带来的,也未当回事,随意问了句,便放他进去。
福禄等人不在,正在其他地方忙碌。
赵琮靠在榻上随意地翻着书看,是本特地为他的瑞庆节而印的词册子,上头全是贺词。
他翻得兴致缺缺,谁又知道写这些的人,到底有几分真心。
说来,明日也算是他的大日子,他却一点儿欣喜之意都没有。甚至自他与钱月默商议过后,他们俩至今都没见过面。
翻着翻着,他又想到金明池那一夜。
那一夜真像是偷来的,他既恨那人给他下药,却又不觉有些怀念。这辈子的肌肤之亲,怕是也就到了那一日,往后再不会有。
想着想着,他就不免自嘲。
那人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到了这个份上,他还想这些。
想那一夜的tōu_huān。
正是此时,他听到隔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便出声:“福禄?”说罢,又问,“可有吃的?有些饿。”边说,他边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