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3号,晴。
国家队,一号训练馆冰场边,训练间隙去而复返的安泽贤带来一条最新消息,震得安易好半天才回过神。
按照原计划,在马上开启的新赛季中,他只需要做好解说、训练、学习三件事、多多放松就好。哪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就算他从不参加商业演出,依然有官方性质,类似政治任务这样的表演滑逃不掉。
不过,就像他刚才说的,荣幸、重视,为了官方和他自己好,这种‘任务’最好多多益善。
至少能从侧面证明他如今在花滑圈子里的地位不是?甚至还能让他矫情的想一想,连官方都要借助他火热的人气,还真是有点小心兴奋呢,运动员做到他这份儿上也是没谁了。
“……”
被极善察言观色的安易堵住话头,没机会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安泽贤却一点都不恼怒反而叹了口气,为自家孩子的懂事感觉心疼。
在以前,花样滑冰国家队成绩不好的时候,他想尽办法的寻找好苗子,整天打电话忽悠自家臭小子回国发展。结果呢,臭小子竞赛成绩确实好,为自己、为国家队、为国家争得了所有,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荣誉。
可是,荣誉代表压力,包括随后而来的关注、职责、担子,真的适合他一个人来扛吗?
花样滑冰、国家队、中国杯,随着这项运动在国内不断发展他已经预见到,如果未来青黄不接,运动员断档,自家小子恐怕会活得更累。
像别的国家的男单运动员一样二十三四岁就退役,过自己的小日子?别做梦了。国家队辛辛苦苦培养了你、成就了你,你好意思在顺利交接责任之前退役?
“……算你小子聪明,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没给自己惹麻烦。”
心中感慨、脸上表情不变,微不可查的叹息一声,安泽贤抬起手掌习惯性的想要揉揉安易的脑袋,最后时刻,眼睛与安易视线对在一起的刹那方向却猛然一改,落在了他的肩头。
马上就要到18岁了啊。
他想。
马上就要成年。
已经不能用以前对待孩子的方式,去对待一个男人了。
男孩、男人,字面上虽然只有一字之差,本质上却是天壤之别。他们父子俩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强迫自己适应。
“说回之前分析的自由滑规则。”
右手手掌按在安易肩头拍了两下,安泽贤拿起离开前放在防护墙顶端的训练计划手册打开,继续跟安易聊起了如何在规则允许的情况下,最大化技术动作分数的话题。
以前段时间又在世界范围刷了一遍屏的《献给尼金斯基》为例。
全套自由滑十三个技术动作,八组跳跃,两组步法,三组旋转,安易还有哪些地方可以继续提高?
是跳跃?
不。
他骇人的八组跳跃,七组包含四周跳已经足够疯狂,还能怎么提高,难道八组跳跃全部四周?
不可能的,安易确定单凭自己的实力短时间内还无法做到这一点。与其执着于这么不理智的事情,还不如想方设法先把阿克塞尔四周跳练出来比较靠谱。全四周?或许他参加退役前的最后一场比赛时会考虑。
“跳跃、接续步刚才说过了,现在说说三组转。”
打开手册翻过几页,安泽贤手指在纸面某段话上重重点了两下。
“与今年新规则规定了成年短节目三组旋转,必须由一个‘跳接转’、一个‘一次换足的燕式旋转或蹲踞式旋转’、一个‘一次换足的联合旋转’构成不一样。自由滑三组旋转的要求并没有这么严格,只要满足了一个联合旋转、一个跳接或跳进入的旋转和一个单一姿势的旋转,可以操作的地方还有很多。”
说到这儿,他将视线从本子上挪开抬头看了安易一眼,见他听得相当专注,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后继续说道。
“所以,教练组现在的想法是,自由滑的三组转,初步确定为一个跳接换足的,三种基本姿势联合旋转;一个燕式转进入,旋转过程中跳换足的联合旋转;一个跳进入的蹲踞式换足旋转。”
“按照国际滑联给的动作基础分,这三个动作不算执行分都有3.5、3.5、3.o。嗯?你说这是旋转定到四级才能拿到的分数?嗨,太谦虚就是那个什么,那个词儿你平时经常挂在嘴边儿——对了!矫情。你小子不会越练越回去了吧。”
“……”
絮絮叨叨,前中国花样滑冰国家队教练员,资深体能训练专家安泽贤同志化身数学家,从头到尾帮安易算了一笔账。
按照他的话说就是,254.81分还可以更高。具体多少?嗯,255.61分,一旦达到,尼金斯基那套表演滑的分数,除非把最后一个3a换成4a,或者是调整跳跃的构成,要不然真的已经达到了极限。
反观安易,身为当事人的他,在听见自家老爸这充分信任宝贝儿子,相信他能不断挖掘潜力创造奇迹的言论后无言以对,意义不明的微微一笑转身滑到冰场中央,用动作暗示某位爱做梦的成年人,该醒了该面对现实继续进行训练了。
与外界在isu官方科普视频出现后,一片赞誉崇拜惊呼不同,他自家人知自家事,非常清楚之所以能取得那么高的分数不是他一个人的能力,没有什么好高兴的。而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