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剧组一度担心他们会配合不好,哪知道顾云开跟夏普都表现的远远超出李斯思的预料,李斯思是个非常简单的导演,既然不影响拍摄,随便你们演员私交如何,只要不闹得太难看,如他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没有什么是不能当做没看见的。
李斯思对演员没有非常强的掌控欲,换句话说,只要演员不耽误每场拍摄,他也懒得像是个保姆似的追在演员屁股后头。夏普虽然疯疯癫癫的,但是从不迟到,有关工作的事也绝不敷衍,通常只要对他表达善意,他都会回馈善意。
总体来讲是个非常好哄的孩子。
所以他气人起来,也就像个熊孩子似的。
在剧组里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摁着他要坐上几个小时的化妆师跟顾云开,所以经常对他们两个人做恶作剧,如果前一天是化妆师专用的化妆箱里肯定会出现仿真虫子或是仿真蛇。第二天顾云开铁定会拿到个弹出拳头的礼物盒。
夏普见到他们俩总是表现的很气呼呼的,化妆师们倒是对夏普的这种行为一笑了之,几乎没有人不会喜欢夏普,所有人一旦与他接触都会忘记他的年纪。不能否认也有些人觉得他过于疯癫,甚至诧异夏普是如何在娱乐圈里生存下来的——比如说剧组唯一对夏普不太和善的顾云开。
也就是被夏普评价为机器人的顾云开。
顾云开很少会计较这种情况,否则他也不会在许晋那件事上忍耐下来了,可是夏普说实话实在过于烦人了。许晋好歹知道进退,他的花招多数还称得上有点智商,值得人动点脑子,夏普就完全是个孩子在捉弄讨厌的人一样幼稚。
他多少有点不耐烦。
不过这些私人关系并没有影响什么,拍摄进行的很顺利,夏普很容易就能带动所有演员的热情的状态,李斯思似乎见怪不怪,每每筹备工作一结束就直接开拍,今天的这场戏是加西亚带着逃亡的丘奇团队们进入联邦的前线后将他们安置下来。
历史上这种病毒很像是顾云开知道的黑死病,连同医生的服装都有些相似,带着一个鸟嘴面具,远远看过去简直像群魔乱舞,非常吓人。
同时这也为丘奇他们提供了强有力的遮掩,毕竟联邦不少士兵也深受其苦,而病毒的失控让两边都相当焦头烂额,可谁也不肯服输,尤其是当时那名研发病毒的专家还被暗杀了——历史上并没有说明是内乱的刺客还是帝国的,因此一直是个未解之谜。
医生在当时几乎是稀缺资源,加上有加西亚的作证,很轻易的就放行了。
这场有马戏,这部电影的马戏很多,借用的马多数都是村庄自家养的,顾云开分到的那匹马叫“缇娜”,是一匹很温顺的母马,通常有空的时候他就会跟缇娜培养感情,一起到村庄里散散步,或者是去平原上奔跑。
剧组里除了他,其他人多数都是用替身的马术师,除非是近景必须,因为跟马儿培养感情所花耗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也太久了,顾云开的“特殊待遇”让夏普非常羡慕,甚至岔开腿嚷嚷着也要上马跑一圈,被驯马人带着溜了一圈之后,就岔着螃蟹腿一脸痛苦的下来了。
顾云开整了整衣服,身上这件是联邦的老制服,说实话多少有点怪怪的。
进城那场戏非常简单,顾云开骑在马上英姿飒爽,而丘奇他们也不需要特别大的表演,除开骑马几乎可以称为是最轻松的一场戏了。
可是接下来拍摄的却不那么容易。
“第六场,开始!”
加西亚的马被他的下属牵走了。
他带着丘奇走进了闹市区里,可闹市区一点都不闹腾,人们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像是什么老鼠臭虫似的蜷缩在一起,仿佛生命就此枯竭,病痛将他们榨取的分毫不剩,衣裳也被小动物们啮咬的破破烂烂,却没有人躯干。
啃食病人身体的小老鼠死了不少,倒在了臭水沟里,陪伴着那些生命即将走入终结的人们耗完他仅剩的光阴。
这几乎是半个死城了,杂草肆意的从砖瓦木头的缝隙里生长出来,水井干涸了,残肢遍地都是,乌鸦栖息在高出,小眼睛打量着动静,人们半死半活着,丘奇蹲下身,看到一个裸露出半边胸骨的病人还艰难的呼吸着,他流脓胸口破开了个小洞,碎肉不知是被老鼠还是被乌鸦啃食了,在丘奇观察他的时候安详的断了气。
也许早在患病时他就已经断了气,那双灰淡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神采,生与死,仿佛只差了那么一口气。
“丘奇。”
加西亚的声音仿佛层层叠叠的从远处传来,传入恍惚无比的丘奇脑中,他感觉到腰上一紧,加西亚已经将他带离开了那名死者,强行将他拖向了远处。他们又走了很久,终于有了人烟,人们似乎对病毒全无所知,仍然是快快乐乐,欢欢喜喜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巡逻的士兵来来往往。
丘奇这才站定了,觉得自己黑白的世界里突兀染上了彩色,仿佛又有了生气。
“你还好吗?”
一行人从石子路上前往了间没什么人烟的空旅店,加西亚半跪下打开了旅店酒窖的锁,露出底下的阶梯来,丘奇被沃尔夫支撑着走进了这被改装完毕的酒窖,颤抖着腿坐在了长凳上,下意识说道:“老朋友,我怕是不太好。”
加西亚就从酒桶里倒了一大杯酒给丘奇,看着他喝了下去,极心平气和的说道:“这就是我的国家所犯下的罪行,丘奇,我的老朋友,我接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