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突然停下了,道:“我们在这儿等一等,城门似有人出巡。”
此地离城门不远,因为君沐华一骑当前,所以她才首先注意到城门的异常。其他三人拉了拉缰绳,放眼看向城门。
城门处,百姓被拦在路两侧,中间空出了一条大道,有一辆马车慢慢从城内驶出来。马车的帘子并未垂下,隐隐看到里面似坐着一位老者。
沉茗敛眉,低低道:“应是穹原三长老之一。”
“穹原长老叶萧吗?”角羽重复着问了一句。
君沐华拉着马缰,断然道:“他朝我们这儿来了。”
老者确是吩咐车夫改道,径直朝他们所在之处行来。
君沐华抚摸着马的头,悄声安抚它,在一处停留过久,它似乎不太安分了。
待到马车近前,车内老者一一扫过四人,女子容颜妍丽,眼眸清冽;身侧男子一袭白裳,温润内敛,再看与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的两个男子,前者俊朗飘逸,沉稳谦和;后者气质雍容,清贵自持,银白衣袖自然地垂于马侧,让人不自觉仰视。叶萧神色晦暗不明,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眼中震惊虽一纵即逝,却还是被对面四人捕捉到了。
君沐华眼睛一眯,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
沉茗首先开口,“叶长老难道打算离开忻宁吗?”
“敢问可是……”叶萧迟疑片刻,眼神有意回避着沉茗身旁男子,“无垠城主?”
“不敢,正是沉茗。”
叶萧心中猜测得到肯定,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城主,今日才到忻宁吗?”
沉茗朗笑,“和几位好友一同出游,今日恰好悠游至此。”
“可惜,不能与城主交杯换盏,畅饮一番。国内事务繁重,留至今日已是极限,必须回穹原了。”叶萧到底浸淫其中多年,心中震惊已然平复。
“的确可惜,难得见长老一面,是沉茗之憾!”
叶萧盯了沉茗半晌,行了个拜别礼,道:“城主,就此拜别!”
沉茗含笑回应,“长老,请随意。”
车马辚辚,沿着合辙,缓缓离去。
“走吧!”
角羽直觉,叶萧离去似另有隐情。
马车内,叶萧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面色一改,晦暗的双眼越发沉重。
☆、自作自受
几人入城后,君沐华似漫不经心地瞟了瞟繁华如旧的街头,随手招揽过守城门的一个小兵,对他低声吩咐了几句,然后便利落地跳下马,小兵眼尖手快地牵过马。君沐华懒懒地叹了口气,冲众人笑道:“多日奔波,我去找个地方解乏去了,你们自便。”令人惊奇的是,这一次,君沐华也没和角羽多说一句,只把马交给小兵后,就径直离开了。
其实君沐华并非有意撇下角羽等人,只是内心郁闷,还带着些许的失落,想独自一人待着罢了。此刻,从她的内心深处来说,更愿意一个人独享。
三人回到云王府,恰逢千砾匆匆回府,四人一同进府,其余三人见千砾眉眼里皆是急色,顿觉诧异。角羽正欲要问,千砾却急言道:“我得先去一趟书房,有事必须即刻处理。这几日,先生外出未归,我也可能不在。若有怠慢,还请见谅。还有……”千砾微有踌躇:“你们回来就好,我也可以放心了。”千砾语速极快,显然心中自有揪心之事,似已刻不容缓,或者很棘手。他实在是一个不会掩饰自己的人。三人心中都有了猜测,只是需要去证实罢了。
千砾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叹了口气,“那日和你对弈之后,脑中一直思索破解困局之法,前日突有所悟,”千砾突然抬眼望了望门外,眸中掠过一丝黯然,“真期待和你再比一场啊!”
“乐意之至。”回答他的自然是曾和他对弈的银白衣裳男子。他微笑回应。
接着,千砾也笑了。这一笑,润物无声般,消减了心底接连几日沉积的疲倦。对此,千砾只有感激。
“或许,还是破不了你的局。”这一刻,千砾才像他原本的样子。执棋饮茶,以艺会友,交谈之间,意气风发,恣意fēng_liú,潇洒人间。
“棋局变幻无常,只有到那时才见分晓。”
千砾摇头,“你的困局几乎将我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不过,我想到了破局之法。”
“我并没有刻意设局。”银白衣裳男子浅笑晏然,没想到无意自成的局让千砾放在了心上,孜孜以求破局之法。
“对于你来说,这自然不是局。而我的方法,”千砾眼眸闪亮,“当然是化不可能为可能。”
银白衣裳男子眉梢很轻微地动了动,“绝境突围吗?”
“不,是绝地反击。”
这下,连曾经旁观过整场对弈的角羽脸上也浮现出了期待。唯有沉茗不知所云,谁让他当时只顾去和沐华套近乎了呢?
银白衣裳男子停住脚步,“那么,我也很期待。”
书房已近在眼前。
关于棋局的文士之谈,只好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