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孛彦一甩手,将药碗打个粉碎。仅仅一个动作,他便气喘吁吁,剧烈的疼痛从腹腔传来,伤口崩裂,血透过纱布洇出大片鲜红。
侍从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只好选择退下。
之后的几天里,孛彦一直不肯服药,任由着伤口恶化,可无论他怎样作践自己,身体上的伤痛都抵不过心头的煎熬痛苦。但最让他难受的是,即便已经沦落至此,内底居然还渴望着再见徐曦洺一面。
他想要一个答案,他只想要徐曦洺的一个答案。
就在孛彦几乎等的快要绝望的时候,徐曦洺出现了,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气度非凡。见到孛彦凄惨狼狈的状态,竟也没有丝毫动容。
孛彦看着眼前的人,脑海一片空白,甚至想不起自己该说什么。
“这些天你不停闹腾,无非是要见我,现在见了面,反倒不出声了?”
徐曦洺让人搬了张椅子,坐在孛彦对面。然后挥挥手,遣退左右。
“为…为什么?”
孛彦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知道这个问题很蠢,可他真的不懂。为什么,他和眼前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种局面。
“你见我就是想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就算要死,也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吧…”
徐曦洺闻言,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何必呢?很多事还是不清不楚比较好…”
“告诉我…告诉我!”
孛彦一激动,腹部的伤口再次出血,绷带又红了一片。对于孛彦的纠缠,徐曦洺似乎有些烦躁,索性直言相告。
“遇到你之前,我就答应了景阳王的邀请,打算作他的谋士。我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利用你对付大皇子和二皇子。甚至从黄河治水,到引你自投罗网也都是我的主意。”
“父皇…你们把他怎么了?”
想起自己回来的原因,孛彦开始焦虑。虽然父皇这几年对他并不算亲厚,但毕竟还是亲生父亲,如今遭到徐曦洺的背叛,他不想连至亲也失去。
“我已经在你们手上了,你们没必要再加害他…”
徐曦洺看向孛彦的目光闪了闪,却并未回答。
“还是…你们已经…已经动手了…”
“我们没动手,不过皇上已于昨日殡天。皇上立下遗旨,传位于景阳王。”
“不可能!是你们…一定是你们害死了他!”
孛彦一激动,纱布间又渗透出一片血色,徐曦洺抬手按住了孛彦的肩膀。
“事到如今,我又何须骗你。皇上从头到尾,根本没打算让你继承大统,他最初肯立你为太子,不过是权宜之计。他是想暂时安抚你,从而保全他最疼爱的皇子––景阳王。”
孛彦有点反应不过来,徐曦洺说的每句话他都听的懂,可合起来他却怎么听不懂了。
“皇上不喜欢你,是因为你让他失去了两个儿子。大皇子和二皇子就算做了再多错事,毕竟与皇上血脉相连,可你却错手杀了大皇子,还逼得皇上不得不处死二皇子,你让皇上如何不记恨你?”
“孛彦,你究竟知不知道,皇上叫我去拟旨的时候,对你的所作所为表现的有多失望,多痛恨!你在他心里早就是个残暴不仁的孽障了。”
“分明…是你…”
“对,是我,是我杀了大皇子,你才替我挡下罪责。也是因为我的提议,你才将二皇子的罪证公布于世。我一直在利用你,算计你,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徐曦洺一口气说完所有实情,但他却并没有预想中的轻松。他从未觉得后悔,也不懂得愧疚,可这些天来,他的心口一直像压了块巨石,沉重的让人难受。
孛彦沉默了,他痛苦的揪着自己的衣襟,似乎所有的气息都堵在了喉咙里。徐曦洺突然不想再看孛彦的样子,他松开孛彦起身欲走,谁知孛彦竟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子。
“你到底…有没有过…真心…”
孛彦红着眼眶,怔怔望着徐曦洺,那眼神看的徐曦洺心头一紧。
“没有!”
“那你为何还不杀我?”
“留你一命不过是为了防着你舅舅造反。”
徐曦洺没有说谎,留孛彦一命确实也有牵制卫国大将军的作用。万一卫国大将军不肯相信孛彦已死,或者怀疑孛彦的死因,从而预谋出兵的话,孛彦的性命就变成了威逼就范的筹码。可不知怎么的,徐曦洺说出这话时,竟隐隐有些烦躁。
“我不信…”
孛彦目光如炬,直盯盯的射向徐曦洺,惹得徐曦洺更加烦躁,甚至翻起莫名的恼怒。
“别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我没想过杀你?当初你若是选择逃去西北,现在早已尸骨无存!”
“你知道我不会丢下你,你算准了我会回来…”
徐曦洺死死盯着孛彦,脸色渐渐变的难看,他忽然俯下身,摁住孛彦的腹部就用力碾压。
“唔…”孛彦发出一声痛吟。
“我若对你有半点真心,又怎会让你沦落至此?又怎会舍得折磨你?嗯?”
徐曦洺下手极狠,孛彦痛的浑身打颤。
“你…你骗我…我们…我们明明…”
“闭嘴!”
啪!徐曦洺重重赏了孛彦一耳光,将孛彦的嘴角直接打出了血。
“别以为你不知廉耻的雌伏在我身下,就真的能得到我!说出来也不觉得恶心!告诉你,我最厌恶的就是和你行那龌龊之事。”
孛彦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望着徐曦洺。
“你…觉得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