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灵赋扬起下巴正要说些什么,却忽闻飞鸟掠林之声,神色一滞,噤了声。
阿魄觉得有趣,摸了摸他的耳朵,笑道:“怎么?”
“有人······”邱灵赋的眼神充满怀疑,但片刻便领悟了,“白家人?你与他们约在此处?”
阿魄在他脸颊上亲了亲:“聪明。”
邱灵赋看阿魄脸上没有丝毫的警惕防备,便提醒道:“你别忘了他们中有奸细。”
邱灵赋这对自己煞有介事的紧张模样,看得阿魄心中甘甜:“没忘。”
“不过就算你知道是谁,也不会杀他,对么?”邱灵赋轻蔑道。
阿魄捋了一绺邱灵赋浅淡的发丝,笑得懒散:“江湖上不是太多因未弄清缘由而酿造的后悔事么?”
邱灵赋当然知道他极少冲动行事,除了做那交欢之事。
阿魄将他的长发拿在手中把玩:“······可你不是已经断定那细作是桂仁了么?”
邱灵赋变了神色,穿衣衫的动作也刹那间顿住了。
阿魄本是要逗弄他,却不知提及桂仁又会让他介意。
“段惊蛰不会找这么傻的细作。”邱灵赋嘟哝。也不会让细作牺牲在这么小的一件事上。
阿魄没再说话,只睁睁地看着邱灵赋手忙脚乱穿着衣服。
太过安静,邱灵赋心虚,偷偷往那人身上看了一眼,却只见阿魄眼神闪烁,正懒洋洋看着他。
“怎么了?”此时眼神再躲避有多么愚蠢,邱灵赋机灵,便故意高声,以让自己底气十足,“衣服已经穿上了,你还要这样看。”
话里带着勾-引的意思,他心中哀求着,希望阿魄什么也未察觉。
阿魄脑袋一偏,竟然侧头笑了:“你知不知道,只有心中有诡计的时候,你才会用这种饭酒老儿说故事时的语气。”
邱灵赋赶紧别过头:“自以为是。”
砰!
客栈下边的门被粗鲁打开,有人毫无防心地大声嚷嚷:“有人吗有人吗?”
邱灵赋与阿魄对视一眼。
“柳婆婆,阿魄还没来呢。”肖十六嘴里的话碎碎传来,“与那邱小子玩得天昏地暗,偏偏把难做的活交给我们,见着了你可得骂他。”
“昨夜还有人用过这里的柴火,怎么会没人?”柳婆婆又高声,“阿魄,躲着干什么?”
阿魄听了,只得散散推开房门,手撑在栏上,一一扫过下边跋涉而来风尘仆仆的几人。
肖十六把大刀放在桌上,人已经没姿没态地放松摊开,惹得一旁穆融不断皱眉。
沈骁如坐在一旁,似乎是身上不适,徐老伯拿来一壶水,要与她熬药的模样。
他笑道:“柳婆婆。”
“还有谁在上边?”柳婆婆警觉。
“邱小少爷。”
“为何不出来?”柳婆婆目光锐利,步步追问。
明知道邱灵赋只是懒得与他们见面,心中无非是在观察下边几人的反应,阿魄却依然道:“衣衫不整,怎么出来?”
话音刚落,邱灵赋便雄赳赳地杀出来了,怒道:“哪有衣衫不整?”
可却立刻听闻下边柳婆婆冷哼一声:“出来便好。”
接着一块石子便如弦上箭,砸向邱灵赋的胸口,邱灵赋才来得及低头,那石子便已经逼到跟前。
却未砸在他穴脉上。
阿魄伸手过来,用手背硬生生拦下了。
“阿魄!”柳婆婆急道。
邱灵赋看阿魄手上鲜血直流,看向阿魄。若昨夜那把匕首还在,阿魄就算心急救自己,又何须受伤?
阿魄面上却依旧温和,像是皮糙肉厚不痛不痒。他对下边几人说话也是绝无埋怨,还晃着自己的手:“柳婆婆这是何意?”
柳婆婆看那鲜红的血,不免有些愧疚,话里却已生硬道:“有事要与你说,但我不放心这小子,最好让他在我们视线内呆着不动。”
“这点小事,我与邱小少爷说了便是······您这穴都快往死穴里点了。”
柳婆婆听他护着外人,不免皱眉:“事关紧要,我管他死穴活穴。”
阿魄听着,转身看向邱灵赋。
邱灵赋心中只觉凛然,下意识后退一步,却被阿魄捉住了手。他哪次要逃,不是阿魄首先察觉?
阿魄感到他手中之人心里紧张,看向自己的眼神极其怨毒,知他误会了,便低声道:“别怕。”
邱灵赋才愣神,阿魄温柔地在他胸口点了穴,将他抱起便往楼下而去。
“你······”邱灵赋胸口气苦,却只念出了一个字。
随着阿魄从楼上飞身而下,他便看到周围物件和视线不断变换,肖十六等人在做的事以及神色表情一晃而过。
最后目光落在面前板着老脸的柳婆婆身上。
邱灵赋眼睛回到阿魄脸上,但这冷笑像是对柳婆婆的,“嗤!仗着身手快一些,便只知道点穴,总有一天要把你两根手指咬了。”
邱灵赋说得凶狠,可阿魄嘴角几乎不可察觉地,轻轻抿了抿。
放在从前,这人用字要用最凶最毒的。说斩了碎了那手指,那倒是有可能,哪里会用上“咬”这样暧昧的字眼。
再看他的眼睛,分明带着“你奈我何”的戏谑。
阿魄又气又觉得可笑,却是放下心来——他知道自己此刻不得已所为,邱灵赋已然理解。
柳婆婆道:“让臭小子闭嘴。我们有要事要谈,此事外人听不得,不管是你与他如何交好,也得有分寸。”
柳婆婆平日说话,极少像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