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命,虽是不图回报就那样走了,可是在下仍是心中难安,故追上恩人的脚步,期盼能报答救命之恩。”
昭如不为所动,“你既然已经好了,便跟我再无瓜葛,若是心中感激想要报答,不妨少造杀孽,去帮帮别人,莫要整日打打杀杀。”
“恩人,我从未杀过人!”荆清风瞪圆眼睛,仿佛当真是被昭如字里字外的嘲讽刺伤了。
“哦?那你这一身伤势自己跌的?”昭如觉得有些好笑,“你这跌的太有水准了,伤口都能完整地出一个兵器谱了。”
“都怪我武艺不精,被人一路追杀到此……还丢了……”七尺的男儿,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细细听着竟还有些哽咽。
昭如一下便有些心软了,无论自己际遇如何,都是自己的事情,就算心情低沉,也万万不能将火气撇在外人身上。方才自己说的话,怕是有些重了?正犹疑间,那青年低声道。
“也难怪恩人这样说。换做是谁,看了那一身伤,定也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恩人能救我已经是大恩了。”顿了顿,声音恢复清亮,“不过,我娘说知恩图报,恩人还是让我跟着吧。你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自己上路,怕是不安全,你要去哪里,我护送到底!”
看着自告奋勇的青年,昭如已经万分无奈。论年纪,青年在她眼中还是个稚龄儿童,竟还声称要保护自己,真是……昭如默默扶额。
“恩人放心,我当真不是穷凶极恶之徒。”青年眸正神清,怕昭如不放心,一再强调道。
看着昭如面上没什么表情,青年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道,“既然要护送恩人,总要让姑娘放心才好,我之前被追杀,说来也是飞来横祸,若是知道能引来性命之危,我肯定离得远远地。只是因为半月之前在客栈住宿之时,看到武林人士几人相斗,精彩的很,我暗中看着,那几人似是分赃时起了争执,打的不死不休。”
“他们并未发现我偷看,原本三人已经分出胜负,只有一人还活着,拿着一物正要起身,却还是伤重倒地了。我心中实在是好奇的很,便进门一看,那包裹中就放着一本书,没有题目,里面只有密密麻麻的梵文,还有图。我觉得这定是什么不世奇珍,当时便胆大地带着东西,连夜离开了客栈。”
“没成想,就是这本书给我引来了祸患。在我走得第三天,一波又一波的人追在我身后,我连一把剑都没有,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就算跑了一次,又被追上一次。”
“终于,你没跑得了,不但东西没了,还差点没命?”昭如挑眉,早就猜到了接下来的结局。
荆清风挠挠后颈,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果然,江湖中总是有这样的愣头青。初入江湖,学了几分功夫看了几个话本,便觉得自己能够仗剑天涯。总觉得会在悬崖山洞中另有玄机,得到秘笈神功,从此威慑江湖。殊不知,那机会当真来临的时候,有的时候也会是催命符。
那青年身上的伤多种多样,新旧杂陈,倒是当真像他说的那样,被许多人追杀了几日造成的。
傻小子。昭如心中叹了口气。“我信你就是了。”
青年的眼光骤然放亮,仿佛沉浸了一片星海,脸上都是让人不忍拒绝的希冀,“那姑娘这是愿意让我报恩了?”
“我可没说。”昭如不耐,起身走人。
她下山可不是为了找一个尾巴随时随地跟在身后的,那可不烦得很?
荆清风一愣,随即步伐飞快地跟上,一路走一路问,“有恩不报非君子,这可不合江湖规矩,姑娘还是让在下护卫一路吧。我不问姑娘去哪便是了。”
江湖规矩,江湖规矩,一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竟也懂江湖规矩?
第34章忝列门墙
如果说当年云韶将昭元收入门下时,是怀了多大的期望,那么如今,他看着狼狈的昭元,心中便有多大的失望。
此处虽是偏僻,但天舫诸人到底不瞎,仅仅是雷停之后一息之间,所有高阶弟子都聚齐此处,正惊疑不定地看着地上面若白纸的四人和一旁吐血倒地的昭元。
“师弟,这是?”云洲持重,虽是见自家徒弟受伤惊了一回,还是压住怒火问了在场最早的云韶。
云韶在五人面上依次扫过,昭元捂着下颌垂首不语,其余四人在接触到云韶目光后,皆是一震,半是出于心虚,半是威慑于云韶目中的气势,亦是一时不敢抢白。
“我来的稍早一些,”云韶执着拂尘,凉声道,“几个弟子因为琐事,起了些争执罢了,没想到惊动了这么些人。”
“争执?争执能用得到雷霆驱灵咒?”云洲拧眉,显然对云韶避重就轻的说法不信。
一看昭业几人,便知是重术之下仓皇逃生,此刻都受伤不轻,怕是经脉不知断了多少,这轻轻一句争执,便要养伤多年,是何道理?
“师兄……”
“门规早就严禁雷霆驱灵咒,此刻没想到,竟有幸能在这小小的同门争执中得见。”饶是向来持正的天舫首席弟子,昭正看着自己师弟重伤萎靡的模样,仍是忍不住插了一句。
尽管此言带着几分诘问的意味,已经类似于顶撞,但是在场诸人并未对此追究,反而齐齐看向云韶。
云洲斟酌片刻,方缓缓道,“师弟,为兄说句不该说的。雷霆驱灵的确早为禁术,即便只是一道符,小辈也并无资格接触。”
难怪云洲这样说,谁能相信,谁又敢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