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都像是意外。”
“看起来也像是意外,”徐冬冬补了一句,“两次意外中间还差了几十天,查不到丁点猫腻。”
“但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意外。”
我说了这句话,徐冬冬艰难地扯了个嘴角,她说:“我其实也害怕了,但怕也不能后退,我们如果退了,就真的没人查了。”
下午的调查依旧没有什么进展,徐冬冬和王海阳下楼买了菜,做了一桌子饭菜,还买了几瓶汽水,新的同事们欢迎我的加入,我也请他们多多关照,气氛还算愉快。
饭吃了一半,郑强的电话响了,他没出去直接接了电话,我们就眼见着他脸上弥勒佛一样的笑瞬间消失,握紧了手中的手机。
他轻声回了一句好,挂断了电话。
在我们的视线中,他红着眼说:“钟勇走了。”
钟勇就是那个遇到车辆塌方的同事,他的病情原本已经稳定,医生说,这几天就有希望清醒,但谁也没想到,发现异常后三分钟不到,人就没了。
这些是在赶往医院的车上,徐冬冬带着哭腔告诉我的,我们一行人匆匆赶往医院,当地调查人员已经到了现场,开始核查死因,郑强一路都在打电话,通过特殊途径申请人手援助,现场能看到不少穿同样制服的人。
我们都知道钟勇死得蹊跷,但忙碌了一夜,依旧无法找到任何线索——完美无缺的“恰到好处”的病情恶化抢救无效。就在这天夜里,在同事们轻微的哭声里,我第一次意识到了,权利的恐怖。
第25章
钟勇的离开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汉东的调查被迫中止,郑强再固执,也不想拿所有人的性命开玩笑。
离开时,汉东的官员代表宴请巡查组成员,大家都是很好的演员,言笑晏晏,亲如一家人。
这次返回时买的是机票,进入关内后,郑强问我抽不抽烟,我得有几年没抽过烟了,但这几天的事情给我的压力太大,我也就点了点头,跟他一起去了吸烟区。
进了吸烟区,郑强自己点燃了一颗烟,却没有丝毫给我的意思,我也不太介意,只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抽。
他抽完了这颗烟,将烟头捻进托盘里,抬头打量我。
我任由他打量着,同他通红的眼对上那一刻,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他未说出口的话语。
“陈和平,我想去冒个险,你可以选择和我去,也可以选择不和我去。”
“我和你去。”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他。
“你都不知道我想叫你做什么,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命。”
“郑叔,我不想当一个逃兵。”
郑强没说话,只拍了拍我的肩:“我借你三万,再给自己加个保险。”
“你可太会说话了,叔。”
我这么说着,还是买了份保险,受益人依旧写了张晨。
我和郑强在机场的商店里用现金买了全新的衣服,去厕所里换了,再通过特殊途径离开了汉东机场,上了黑车去了一个极偏僻的旅店。
这一路郑强的反侦察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到了目的地,进了逼仄的小屋,我才知道郑强是刑警出身,后来受了伤,没退居二线,却走上了巡查组这条路。
旅店房间内没有热水,连热水壶都没有,得去楼下旅店老板那边打热水,我拿着两个空水壶打了两壶热水上来,涮了盆兑了两盆热水,喊郑叔洗脚。
我们两个人将脚泡在水盆里,郑叔才简单向我说明了他的想法。
如果这次我们全部离开,等处理完钟勇的后事后,汉东腐败的证据也会抹灭得一干二净。
但全员都在这里,也会成为一个巨大的靶子,对每一个组员的人身安全都会造成极大的威胁。
郑叔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他的责任心他的良心都叫他留下来继续查看,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在钟勇离开的那个晚上,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短信的内容是一个地址和一个名字,叮嘱他今晚独自前去,有汉东腐败案的重要证据。
经过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郑叔对当地人员已经失去了信任,他有胆量独自前往,但如果有人接应再好不过。
至于为什么选择了我,除了我年纪轻容易隐藏外,还有一个未说出的原因——我的牵挂最小,其他的组员大多上有老下有小。
郑叔向我坦白了能坦白的全部,并表示我随时可以拒绝这个任务,选择离开。我认真想了想,决定留下来,并向郑强提议,由我去指定地点领取证据,郑强来做接应人。
郑强盯着我看了三秒钟:“这项任务非常危险,很有可能会丢掉性命。”
“既然这么危险,当然要让我这个年轻人去做,郑叔,你的孙子也在等你回家,交给我吧。”
“胡闹,”郑强却不领我这份好意,他拒绝得十分果断,“叫你来当接应人已经很危险了,你还是个新人,这种活你干不了。”
“叔,你这年龄过去,容易让对方产生警惕心理,况且我这张脸在汉东几乎没怎么路面,我去怎么也比你去来得安全,”我一点点向他讲道理,末了来了个杀手锏,“那条短信里,是不是也建议叫个年轻人过去,我可不信您刚刚说的什么留下没牵挂的人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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