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人群越来越乱,他虽有一身武功,但也不可能对这些老百姓出手,只得把花灯举高,避免灯笼破损烫到人。
楚留香一时夹在混乱的人群中进退不得,被推来挤去,脚上不知被人踩了多少下。
好不容易施展轻功出了人群,衣襟都有些乱了,楚留香理了理衣衫,提起花灯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损坏,微微松了口气。
正打算离开这里,忽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姑娘匆匆往旁边的巷子里走去。
旁人都以为是一对父女,并未留心,楚留香却看到了小姑娘脸上的泪痕,和不停挣扎的动作。
楚留香一惊,心知不对,当即扔下灯笼追了上去,一脚踹飞大汉,将小姑娘抢了过来。
小姑娘啼哭不止,楚留香颇为头疼,刚想安慰几句,忽然发现一个提着灯笼的人站在巷口,楚留香大惊,身上顿时一寒,他的武功虽不敢说是独步武林,却也没有人能离他这么近而不被发觉。
巷子里光线很暗,楚留香不及细想,折扇挥出,对方也击来一掌,两人瞬间便过了好几招,只听一声裂帛声响,地上也是咔擦一声脆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摔碎了。
楚留香往后退了两步,只觉手臂隐隐发麻,没想到对方武功这么好,暗暗提起戒备,忽听对面响起扑通一声落地声,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你同伙已经落网了,官差马上就要来了,我劝你尽早放开那个小姑娘,不然到时你想逃也逃不了。”
楚留香一愣,敏锐的察觉到这其中似乎有什么误会,眼看着对方提起手来,忙道:“阁下误会了,我也是来救这个小姑娘的,并不是那些人的同伙。”
那个白色身影一顿,轻“咦”了一声,正在这时一阵吵嚷声传来,楚留香抬头,便见巷子外一群衙役和一个满脸泪水的年轻妇人匆匆跑来,“秀秀!”
楚留香怀中的小女孩顿时清醒过来,站起身大声叫道:“娘,我在这儿。”
年轻妇人跑过来,抱着秀秀失声痛哭。
楚留香悄悄退了出来,听到方才那个清亮的声音安慰了她们母女几句,又把那两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交给了赶来的衙役,随后也离开了巷子。
楚留香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动把贼人交给衙门,而不是自己私下处置的江湖人,好奇心突然被勾了起来,快步走上前道:“这位兄台请留步,方才实在对不住,一时鲁莽……”
话说到一半,那个身影转过身来,楚留香顿时愣住了,脑海中突然冒出“芝兰玉树”四个字来。
方才巷子里光线太暗,对方又一直站在黑暗处,他并未看清对方的容貌,只从言语判断似乎是个年纪不大的男子,现在才知道何止是年轻,根本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世人常以“芝兰玉树”四字形容男子之美,但究竟如何美法,谁也不知,此时一见那少年,楚留香心头便情不自禁的涌出“芝兰玉树”四字来。
眼前少年不过十七八岁,身穿一间窄袖月白色长衫,面如冠玉,眸若星辰,清隽至极。
俞青也在打量眼前的人,相貌并不出奇,一双眼睛却明亮有神,不经意间流露出些fēng_liú意味。
“这扇坠可是公子之物?”清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只白皙的手托着块碧玉坠,这扇坠成色很好,虽然碎成了两半,看着依旧非常眼熟,正是他折扇上的那块。
楚留香往腰间折扇一摸,扇柄处空荡荡的,便知多半是方才在打斗时掉的。
楚留香道了谢接过扇坠,无意间却发现少年银丝绣云纹的袖口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地上还有一盏破碎的灯笼,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不禁有些懊恼,深吸了口气,理好了衣衫,抱拳施了一礼道:“真是失礼了,方才一时失手,弄坏了小兄弟的衣衫,前面便有一家绸缎庄,里面的衣裳做工还不错,小兄弟不如先去更换一下。”
俞青摇头,“不妨事,我打碎了你的玉坠,应该我向你道歉才是。”
“小兄弟不必多礼,方才都是误会,这扇坠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无须挂怀。”楚留香看了眼破碎的玉坠笑道。
见俞青依旧微微皱着眉头,便笑道:“今日相遇也是缘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小兄弟如果不嫌弃,咱们交个朋友,这件事便不用计较了。
细说来方才多亏了小兄弟出手相助,否则那漏网之鱼只怕就逃走了,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俞青微微一笑,拱手施了一礼,“小弟姓俞,单名一个青字。”
楚留香闻言也抱拳回了一礼,“原来是俞兄弟,在下铁流云。”
俞青听出他自报姓名时语气微微一顿,有点不自然,心念一转,便知道这位自称姓铁的男子所报不是真名,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并不想去探究别人的隐私。
当下便只做不知,微微一笑道:“铁兄。”
楚留香目光微闪,这俞贤弟笑起来可真不得了,他自忖见过不少美人,可是都没有让他如此惊艳过,眼前这个少年就像是从水墨丹青中走出来的一般,清隽出尘,不染一丝烟火气。
其实细说来俞青兄弟浑身上下并没有一丝脂粉气,只是这容貌实在太过出众,连他一众红颜知己中最漂亮的冯霜霜都远远不及,若不是看到对方颈间小巧的喉结,他都有些忍不住怀疑这是贤弟位女红妆了。
俞青看着面前怔怔出神的人,低头看了眼自己衣着,有些莫名,“铁兄,怎么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