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精明能干的刺猬精小助理果然已经从新闻上到了程云天遗体告别式出的乱子,得知阮暮灯要在程家大宅过夜之后,千叮嘱万叮咛他注意安全,万事自保为先。
——【现在萧潇跑深山老林里去了联络不上,想找个远程支援都难,你自己可多长点心,不要给搅合到什么危险的事情里面,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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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老宅位于港城有名的“富豪区”,是栋依山傍水的半山别墅。
根据程云海的介绍,这间宅子是他们的祖父那代就特地请人相好风水,又专门设计修建的。
说是“别墅”,其实也和一个小型庄园没有太大区别,在寸土寸金的港城,这幢宅子围墙圈出的占地面积足有近千平米,花园打理得非常精致,种了不少花草,树木篱笆都仔细修剪出了造型。
别墅主体修在花园正中,为灰白色西洋风格的三层半建筑,程云天和他的长子程英一家就住在这里,装潢很是豪华,只是因为刚逢家主过世,门楣上不仅罩了黑纱拴了白绢,门边还左右各挂了一个写着“奠”字的白灯笼。
别墅其后方林荫掩映处还有一栋不起眼的红灰色小洋楼,据说是工人、保镖、司机等人的住处。
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的菲籍女仆,操着一口有些生硬的港城方言,一边鞠躬问好,一边将程云海、洪双发还有阮暮灯三人迎进了屋子。
程家其他人有的还在丧礼现场忙着应付媒体和警察,有的要负责把晕倒的女眷送到医院去,所以程云海三人反而是第一批回来的人。那位服务了自家老爷将近二十年的菲律宾籍女佣,也算是对程家很有几分香火情,这些天来遭遇连续巨变,又听说了遗体告别式上的闹剧,此时脸上也满是愁苦憔悴之色,一边给几人倒茶,一边忍不住偷偷抹着眼泪。
阮暮灯一走进这别墅,就觉得十分不对劲——这房子,实在太过阴森了。
“程先生,你先前在这里住过吗?住了多久?”
趁着喝茶的功夫,他转头看向一旁坐立不安的程云海。
“我、我吗?”
程云海脸上肌肉微微颤抖,有些慌张的左顾右盼,“我、我自小就住在这里啦,我和表哥感情很好的,算是一起长大的吧!后来就算在市中心买了房,也经常回来的,现在二楼还有我的房间……”
说着他转头看向旁边正在放水果盘的菲佣,用港城方言朝她重复了一次,然后寻求她的支持:“对吧,rry?”
菲佣连忙点头称是。
“既然如此,”阮暮灯手指在茶杯上敲了敲,“我记得你先前曾经说过,觉得这房子不太对头,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也说不清楚……”
程云海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反正……就是这段时间吧,总觉得屋子里死气沉沉的,就连天气好的时候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阳光好像也照不进来的样子,到处都暗暗的让人很不舒服,反正以前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这种感觉的!”
他指了指朝南的那面大扇的落地窗,“而且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经常做噩梦,有时还会被鬼压床……所以已经有个把月吧,我没回来睡过了……谁知道、谁知道到堂哥和大侄子他们竟然会……”
阮暮灯观察着程云海说这些话时的表情,感觉他眼中流露出的悲伤和惊恐的确是实打实的。
菲佣听不懂几人说的普通话,又服侍惯了有钱人,看到他们开始谈话,连忙放下果盘就告退了。
等人走远之后,阮暮灯才继续问道:“那么,今天在程老爷子的告别式上出现的老人,又是什么人?”
“那个死鬼老头姓赵,年纪其实应该跟我表哥差不多,六十出头吧大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老得跟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似的!”
说起那姓赵的老头,程云海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十分狰狞。
“他们赵家当年和我们程家有些经济上的纠纷,后来他家破产之后,就一直咬着我们不放……”
程云海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那都是我们爷爷那辈的老黄历了,所有当事人都早他娘的入土几十年了,具体谁对谁错鬼才说得清咧!也不知哪来的深仇大恨,竟然连表哥的丧礼都不放过!”
阮暮灯以前也经常在有空时补档一些经典商战剧,经常看到港城背景下的大家族阴私,什么兄弟阋墙、妻妾宅斗、遗产纷争,往往斗到最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仿佛只要是有利可图,谁都可以当那个见风使舵、损人利己的卑鄙小人。
他仔细琢磨程云海的刚才那一番说明,虽然家族秘辛的确不能轻易为外人所道,不过若是真如他所说,已经是他们爷爷那辈的纠结,就算再翻旧账,还是在只有单方面的证词的情况下,也很难问出个子丑演卯来。
“那、那个……阮、阮大师啊……”
见阮暮灯许久一言不发,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程云海终于忍不住了,问了他从刚才开始就很想提的问题。
“你到底……是不是,看出这房子……有、有什么问题啊?”
阮暮灯撩起眼皮,瞥了眼满头冷汗的程云海——青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才他那一瞬间的眼神,跟萧潇的有多相似。
“这个嘛……”
他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朝四处缓缓扫视了一圈。
——在他的慧眼之中,程家的大宅里,四处都盘踞着一团又一团黑乎乎的影子,仿佛纠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