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你在宫里的那位齐大哥我也熟识,兴许……我还与你三哥哥有几面之缘。这发梳是女儿家的饰物,你戴着好就日日戴着吧,往后叫容儿再给你制更好的。”赵皇后没有女儿,生了两个皇子之后就伤了身底,没有养好月子,故而没能有个乖巧的丫头为伴,也是心头一憾。今日见着廖依依,知道是伺候容儿的人,心里又有疼惜又有谢意,替丫头理了理鬓发,细细地问了起来:“你说你伺候怀安,那孩子平日里都爱吃些何物?可曾喜欢过什么?与我说说,就当是我想听。”
祁容在屏风后不禁为之一震,面露不悦。母后问这些作甚?还不快带着人走?啰啰嗦嗦的。
廖依依也是自小没有娘亲疼爱长大的,身旁只有哥哥,还是头一回被年长的妇人关切,一时鼻子就酸了。她往屏风那头侧了侧目,福了个礼,回道:“回夫人,怀安平日不算挑食之人,就是不喜食辛辣之物,喜好嘛,喜好膳后用碗糖水。喜欢何物?并未发觉怀安喜欢过什么,不喜欢的倒是挺多。哦就是……他特别不喜欢我养的鸡。”
赵皇后被廖依依的直言逗笑了,帕子抿着嘴角,摇了摇头,也罢,容儿能有这么个开心果相陪,她心里也舒坦。于是又问:“那……那孩子现下还喝药吗?喝些什么药?他早年受过大凉,不能着急,急了便容易勾起旧疾……现下还咳吗?走得可稳?睡得又如何了?”
“回夫人,怀安……怀安他……”廖依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哪里知道四皇子幼年时站不起来,下了金针才治好了一双腿。问过之后,再傻也能猜出一二,能问得这样细致,除却血亲再无其他了,若是叫人知道自己给怀安的药方子都记错了一味……岂不是罪过大了?“回夫人,怀安近来不咳,只喝些补益的药。前些日子是着急了一回,养了个把月才起来。夫人……夫人安心,怀安的身子已无大碍,刚来的时候他整日里昏睡,夜间便警醒,日夜混元颠倒不分。如今那药……那药喝了他便渴睡,已与常人无异了。就是……就是……”
听廖依依说怀安养了个把月才起来,赵皇后胸口里心如刀绞,手指卷着丝帕,差些将帕子绞出洞来。一听现下已无大碍,又与常人无异,赵皇后又长叹一口气,脸色才缓上来几分。末了却又被这几声就是就是给惊着了,一下站了起来,眉头皱起的样子叫祁容看了不禁纳闷儿起来。
他原先是下定了主意不去看母后的侧脸,可偏偏忍不住,想瞧瞧大昭的皇后是何等母仪天下。再加上母后事无巨细地询问自己的事,便肯勉强只瞧一眼。目光顺着屏风扇面的缝隙而去,落在那张从未见过的女子的容颜上,祁容虽不知道母后长什么样子,可他知道自己和五弟的相貌,一时心惊如地动。
原来母后是长得这样的女子,与人交谈时眉梢挑起来,唇角微微上翘,耳坠子跟着晃动,自己还真是像她。瞥过这一眼,祁容赶忙稳住心神将目光收回来,拳头紧握在胸口,提点着自己不可分心。他是母后不要了的那个儿子,刚及满月就被扔掉的孩儿。皇后选了五弟,从未养育过他这个儿子,是管家爷日以继夜地灌进汤水药水才将自己从鬼门关抢回来。
皇后养大的孩子是五弟,是太子,不是他。她再如何说得好听,也是为了五弟的事而来。
“就是什么?”赵皇后的眼神左顾右盼着,然后久久停在廖依依的脸上。生怕听出什么不妥的事来。
“就是整日里颠三倒四的,说起话来,口气大得很,一句一句本王的……夫人若是宫里头有人,还是请位好郎中给怀安看看吧,我伺候得再好也不能救人,这病不治,也不能拖着啊。”廖依依的话语里有些埋怨,这回她见着管家爷就是想要好好求一求的,怀安的身子既然已经养好,就该治这癔症的根本了。
祁容在后头差些抠破了掌心,气得就差七窍生烟了。这丫头到现在还不信自己的身份,往后必定要身着金龙皇袍吓她一吓,一洗今日之仇。
“是,没错,他这是病……是心病。”赵皇后泄了气似的坐下,面色愧疚难当。自己当年选了谟儿,就该料到容儿不会原谅自己这个狠心的母后了。登时,两人面面相觑,赵皇后虽没见着容儿,却见着了容儿身边的人,已经心满意足了。身为娘亲,却从未哺育过容儿一日,赵皇后自知无颜面对这个孩儿,只能来回理着廖依依的头发,当疼她就是疼容儿了。
“怪我,怪我没给他治好。你好好陪着那孩子,若他脾气不好,惹你难受了,你便与管家伯说,管家伯给你做主。”说着,赵皇后卸下腕上一对儿的血翠云纹镯,亲手给廖依依戴上了,“这镯子是我佩戴多年的,你现下戴着圈口还大,不要紧的,回了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