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的墓前生机勃勃,附近干干净净,谢淮君每隔几日便会过来打扫,偶尔和师姐说说话,和她汇报一下沈诀的近况。
既然怀孕时可以为沈诀化掉内丹,想来离开人世前最放不下的便是沈诀吧。
“还喊疼,你都十七了。”谢淮君把粘在他身上的手费劲儿的拔下来,“你现在比为师都高。”
这也是谢淮君相当没办法接受的一点。
当初那个小矮子居然比他还要高。
每每一看见这个只知道撒娇耍赖的徒弟便糟心的很。
“师父我们回去。”沈诀见师父面露无奈之色才把人松开。“晚饭已经做好了,再不回去师叔快吃完了。”
话说沈诀自上次谢淮君吐血之后变得勤快体贴许多,不仅学会做饭,还承包了伺候谢淮君每日的束发,沐浴的工作。
有如此贴心好徒弟谢淮君自然到处炫耀一番。
于是整个凝辉宗都知道客卿大人是炫徒狂魔。
气的苏溪亭咬牙切齿,过了没两年收了一个小徒弟谢吟。
那小徒弟谢淮君也知道,是他本家旁系的一个孩子,按辈分该叫他一声小叔。年纪不大,性子柔软,天赋也不错。
就是……也是有点粘人。
谢淮君作为第一剑修,在谢家地位崇高,几乎所有本家弟子都极为崇拜他。
谢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一边被沈诀拽回一汀烟雨。
谢淮君没想到,苏溪亭这不要脸的,居然真的带着徒弟一起过来蹭饭。
“师兄你这就不厚道了。”谢淮君风度翩翩的坐下。
此时已是夏季,天气偏热,沈诀便在一汀烟雨的前院的葡萄藤下设了桌椅,吃饭还凉快些。
“你我可是亲师兄弟,蹭顿饭而已。”苏溪亭已经上筷子了。
沈诀在一旁帮师父摆好碗筷盛上饭后才开始吃饭。
没动筷子的只剩谢吟一个,看见谢淮君激动得小脸泛红,用弱弱的声音一本正经的问候道:“师叔好。”
“好好好,快吃吧。”谢淮君笑了笑,对于自己本家的孩子他还是相当有耐心的。谢吟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只是有些时候不太自信罢了,好好教导一番还是能成材的。
啪叽一声,沈诀的筷子掉了。
“师父我去换双筷子。”沈诀嗖的一下起身,到厨房去拿筷子。
谢淮君一脸莫名奇妙。
修炼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筷子都拿不稳。
孩子大了有心事?熊孩子事情真多。
结果就走这么一会儿的神,最后一个鸡翅被苏溪亭夹走了。
“苏溪亭!你可是我师兄!”谢淮君面无表情的望着苏溪亭。
苏溪亭也不恼,鸡翅在手,一切不愁。
沈诀刚从厨房出来,见谢淮君又和苏师叔斗嘴,便安慰他说明天还做。
一个个都是辟谷多年的人,却老不正经的因为一个鸡翅吵架。
夕阳落下,庭院里凉风习习,不知为何让人有些脊背发凉。
“苏溪亭,你今日就别想离开!”谢淮君撂下一句狠话,转身进了正房旁边的一间厢房里。
沈诀在一汀烟雨住了七年,也不见师父从那间房里拿出过什么,心里还有些好奇。
结果扭头一看苏师叔,苏溪亭脸都绿了。
“师父,你怎么了?”谢吟也看出苏溪亭不对劲儿来。
“他这是去拿二胡了。”苏溪亭的脸色又开始苍白起来。
“二胡怎么了?”谢吟不明白。
沈诀也不清楚为何苏师叔这模样。
凝辉宗教导掌门弟子的传统是每个弟子都要学一门乐器。乐器可修养身心,平心静气,也可安抚他人。
当年拜师之时,林霆安学的是萧,沈舒窈学的是筝,苏溪亭学的是笛,程知桃学的是琵琶。
而谢淮君在尝试多种乐器之后,师父便放弃让他学乐器了。但是谢淮君想着一众师兄师姐都学了,于是选了二胡。
二胡在修仙者中使用的并不寻常,所以谢家还专门请了一位二胡乐师来教导谢淮君。
“要知道当年师父开下先例不让师弟学乐器。”苏溪亭一脸惊恐,“师弟的演奏闻者惊惶,见者要命啊!”
“不……不会吧。”谢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沈诀也不以为然。
然而他未曾想过,若是谢淮君水平一般,何至于一把二胡七年不曾拿出来?
不多时,谢淮君抱着二胡出来,坐在石凳上调音。
苏溪亭一脸生无可恋却不敢离开,若是离开,谢淮君会在他住处门口弹上一日。
谢淮君的手指修长白皙,略有些瘦,看他调音的动作十分娴熟,看上去还有几分赏心悦目之感。
然而赏心悦目只在乐声响起之前。
一声二胡声石破天惊。
仿佛有人用锯子在切割铁器一般,咯吱声绵延不绝,响彻天际。
沈诀的脸苍白起来。
谢淮君不仅仅是拉二胡,还在乐声中加了内力修为,每一声都可以突破修为屏障,激得人心绪不宁。
一曲西江月终了,谢吟因为修为不够直接晕倒,口吐白沫。
“师弟,师兄多年未曾见识过你的技艺,如今突然听到,真是……毕生难忘。”苏溪亭脸色更加苍白,抱起徒弟御剑逃命。
谢淮君挑眉,望着稳如泰山的沈诀微微一笑。
“为师弹奏的如何?”
“师父,不如把厢房锁起来吧。”沈诀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来。
“那你去锁吧。”谢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