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佩打开门,出去领着百里安去了另一间空置的厢房里。
这房间应该常有人打扫,被褥都干净的很。
百里安陪玉真逛了一天,早就有些累了,现在见到床,躺下去就再也坐不起来了。
罗闻佩见他眯着眼,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过去将被褥打开盖在他的身上。
百里安张开眼,因为刚才打了哈欠,眼睛里有水色,现在一睁开,就像是软绵绵的钩子似的,“驸马也早些睡吧,熬夜总归是不好的。”
“嗯。”
百里安往被褥里缩了一些,眼睛又闭了起来。
罗闻佩见他毫不设防的睡颜,莫名的有些想亲亲他的侧脸。
但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有做,带上门出去了。
书房里的灯还亮着,罗闻佩将盖在桌上的画翻开,那还是灼灼的一丛海棠,只是那海棠丛中,跪坐着一个人,侧着脸像是在看什么的模样,他的面容被海棠遮掩大半,只看见他的红唇和尖尖的下颌。
那个人,身上并未穿衣裳,像是由花化生出的鬼魅。
罗闻佩知道是自己的心乱了,他将这画卷做一团,挨在烛火上,一抖,黑色的灰烬就簌簌落了下来。
……
何朝炎这几日在府上关禁闭,因他在外酒醉纵马,险些跌到河里,被人捞出来灌了汤药,转眼就叫他吓的脸色发青的老子丢到府里关了起来。
何朝炎这段时间心情都不好,如果好的话,他也不至于买醉。
哎。
何朝炎坐在院子里,院子里的石磨上插着刀剑拔出来,而何朝炎手里却是捏着一朵柔柔嫩嫩的花。
他揪着花瓣儿,说一声“他讨厌我”,又揪一片,说一声“他喜欢我”。
少年的情思总是格外的多,尤其是付出得不到回应或是被冷淡的时候。
哎。
最后一片花瓣儿是“他喜欢我”,何朝炎眼睛亮了一瞬,又想起自己在宫里见到百里安的时候,百里安那没有一丝动容的冷淡模样。
假若有点回应,他也不至如此抑郁。
抬手一勾,又从面前的花盆里揪了一朵花下来。
“他喜欢我。”
“他讨厌我。”
……
“将军,玉真公主来了——”外面的仆人闯进来禀报。
何朝炎趴在桌子上,手上捏着的最后一片花瓣儿是“他讨厌我”,这一下让他失了精气神似的,一下叫他连那玉真公主是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进来报信的奴才只得又说一声,“将军,玉真公主来了。”
何朝炎是出了名的恶劣脾气,只有在百里安面前,才是那温温顺顺的模样,现在得了不想要的答案,整个人像是忽然被惊醒,桌子一拍站了起来,“她来了关我屁事!”
那奴才一下就不敢说话了。
何朝炎说完,才想起了那奴才说了什么,“等等,你说谁?”
“玉真公主——”
何朝炎直皱眉。玉真来他这,干什么?
何朝炎跟着传话的奴才出了府,在门口见到了背着身的玉真,玉真正和谁说话似的。
何朝炎语气生硬的行礼,“公主。”
玉真公主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露出和她站在一起的百里安。
何朝炎对玉真公主没什么兴趣,但抬眼的那一瞬,见到百里安,心里就忽然抖了一下。
“何朝炎。”玉真公主的身份,直呼何朝炎的名字也没什么
何朝炎还盯着百里安,等玉真公主声音拔高又叫了他一声,他才恍然回过神来。
“哼,皇弟还说来看看你——你怎么还是从前的傻样子。”玉真此次来,就是百里安说要见见从前一起在尚书房念书的朋友。
何朝炎满眼都是百里安,哪里还会计较玉真公主说了什么。
百里安道,“何将军不请公主进去坐坐吗?”
何朝炎见他说话,才知道他不是假的,心里一下欢欣起来,他想起身旁的玉真公主,后退一步,“公主,请——”
玉真公主昂着头走进去,百里安跟在她的身后。
何朝炎刚才是低着头的,见百里安走过头,就抬起头来,正好又望见百里安在看他,想到刚才最后一片花瓣儿是‘他喜欢我’,一下脸上露出傻笑来。
百里安走过去时,故意带了他身上的衣裳。
何朝炎心里更是激动,连门口那玉真公主带来的奴才都没有吩咐如何安顿,就跟了进去。
玉真公主在庭院里坐了,奴才端了茶过来,被她随手方才石桌上。
玉真公主看庭院里放的那些兵器,倒是没什么兴趣,对何朝炎道,“你最近都在府上呆着?”
“是,我爹叮嘱我要勤练武艺,以后上阵杀敌报效国家。”这种官方话,从前就是打死何朝炎,何朝炎也说不出来,但他想让百里安看见他好的一面,才故意这样说。
玉真公主被他逗笑了,“你怎么跟你爹一样了。”
百里安也笑,“皇姐,人家都是将军了,你就别这样打趣他了。”
何朝炎不买玉真公主的账,但是很是受用百里安的维护。
玉真公主对百里安道,“你说要来看他,他有什么好看的?以前还有些意思,现在就是个死心眼。”
何朝炎听了心里冷笑,但百里安在这里,他又发作不得,垂着头装着死心眼。
玉真公主又和何朝炎说了一会儿话,百里安就只在旁边附和一两句,末了,百里安问,“何将军这里有什么新奇的把戏吗?”
何朝炎一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