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打滚,一点儿实际道歉的动作都没有。旭急得推他下地。
霍山扣砸地上,爬起来,扒着沙发,问他干嘛。
旭,“你还不去追等什么?”
霍山扣把头藏在沙发下,倔强地,“不去。”
“啧!你要待此情成追忆吗?感情要靠巩固的。不是打了桩就完事的。结婚只是打了个地基,建房子还要……”
旭还没说完那一套感情培养的妙论。霍山扣站起来,说要带他去看狗。
旭甩开他的手,“看派森什么时候不能看?瑞哥哥生气了啊!你紧张一点点行不行?”
“派森要不行了。你来看看他行不行?他夜里咳嗽我抱着他方便给他顺顺气喂喂水行不行?”
霍山扣回头,眼里有晶莹的泪花。旭怔住了。半晌,“好。”
离开学区房那大平层,三人全程无声。
旭才发现,自己真的好久没有见过派森了。将近半个月了。最后一次看见它,是取笑它光秃秃滑溜溜的脑袋。忘了夸它勇救主人,与黑猫缠斗、受伤。
彩虹路的彩虹依旧,斯人不再。无论是开车的霍山扣,还是身边的子居,抑或不再是当初那么单纯想救人的自己。
时间一点点流逝。生命总朝着死亡飞奔。从前过分沉迷快乐,不曾发觉。霍山扣说派森要去了。旭的心里才啊的一声,又一年过去了,我离死神又近了一步。
未知的死亡让人恐惧。明知道死期将至,更让人无所适从。
胡思乱想的旭终于在廖天瑞二沙岛的别墅里看到了派森。
曾经喜欢围着他屁股打转的派森,如今趴在霍山扣铺平整的地铺上。脑袋无力地垂下去。闭上眼睛。只有粗重到仿佛要抬起整个地球那么艰难的呼吸才能让人知道,它还活着。
三人走近,它动了动鼻子,支开牙生气地叫唤起来。
“派森,是我啊。”
旭走近,子居也走近。旭在原地蹲下来,指着自己。
派森的眼睛睁不开,尾巴欢快地摆动,显然认识他、欢迎他。
子居看旭难受,弯下腰,伸手压在他肩,让他别那么伤心。“牛仁说过,你的病跟心情有关。要保持平静。平静。”
派森咬着尾巴很欢快,嘴里却狂吠。仿佛用尽全身力气阻止两人靠近。
霍山扣拉住子居,把他推出去,关在房门外。顺手开了黑幕。四周一片漆黑安静。
派森安静下来。又是那般无力的模样。
旭在派森身边坐下来,伸手轻轻抚摸那依旧光秃秃的脑袋,问对面盘膝而坐的霍山扣,“什么时候开始的?”
亲眼看到派森,霍山扣没有先前失语那么不安。抱起枕头,看着派森,是那种能多看一秒算一秒的珍惜。
“我遇见派森之前从来没有属于自己的小狗。我从自小就很喜欢逗猫弄狗。我10岁的时候,派森的妈妈死了。派森被一对恋人收养。幸福快乐了五年。在我家出事的时候,派森也刚好被那对分手的恋人抛弃。
人家被遗弃,都是从小就开始的。派森不是。它被装在纸箱子里的时候,已经是成年的大狗。安静地,不闹,不吵,也不去找那对恋人。就那么静静地待着。
狗是通人性的。派森知道,前主人是真的不要他了,就算他追上去,也只会招来一顿毒打。
如果不曾知道世上还有温柔,还能披着铠甲为自己披荆斩棘活下去。有了牵挂,知道割舍,反而是最痛苦的。因为懂事,才会逼着自己残忍地低头不去看曾经的温柔远去的脚步。
我收养了派森。派森很乖。陪我度过无数个孤寂的夜晚,陪我18次重生。不怪我爱错,不笑我固执。只是永远陪在我身边,安安静静。牛仁说他今年11岁,在狗狗当中已经是高寿了。”
霍山扣后来的声音渐渐变小。旭耳边慢慢清晰。
在走出霍山扣临时建造的黑幕之前,远远听到一个陌生的少年音,对他说:“活下去,等我回来。”
旭知道,那是派森的心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是他。大概是一如既往的那份不干预的陪伴所特有的温柔暴露了它吧。
旭摸着派森冰冷的小光头,苦涩地笑笑。“怎么你们都担心我会自杀呢?好。我答应你。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八月中,派森,寿终正寝。
第126章再见刘佳明
8月31日,周五,纪念中学彩旗飘飘迎接新生。
上身纯黑t恤,下面写有刘家道场名号的宽松长裤洗得浆白。松垮垮套在腿上,明显不合身。
他低头抓起半条裤管,无奈摇头,“就那么半个月的时间,哥哥怎么能长这么快?”
说话的人单脚斜斜站立,可以预见日后定是一双迷死人的大长腿。这人细嫩的小手正推着自行车小心过马路。14岁的脸蛋不施粉黛,滑腻如同油画的蒙娜丽莎。连昨夜贪辣嘴角爆出那米粒大的红痘痘都洋溢着蓬勃的朝气。他侧过头挑起一双秀长的眉毛,挑起来谁人整个草长莺飞的青春。
旭骑自行车,子居跑步。两人比赛谁快。旭早到几分钟。走过纪念中学前面环形大马路,校门口的电子屏滚动播放,来来去去都是“欢迎新生入学”几个字。
旭刷过学生卡,通过门禁,骑自行车下地下车库。刚把脚撑放下,马上举起双手。
后腰熟悉的冰冷让他体内黑色那一部分醒觉过来。
“喂喂,兄弟。做生意怎么做到纪念中学来了?”
纪念中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