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人往家里,往亲人面前带。
是你把人带过来的。你说真心想待那个人好,好一辈子的。你还记得这些吗?”
他一直很懂事。买游戏卡也是自己去卖花帮别人写作业赚来的钱。妈妈告诉过他,家里的钱是要给爸爸看病的,不看病爸爸会死。
他见过汽车碾过马路上扁扁的小猫小狗尸体。他家没多余的饭菜养猫狗,他总会留下一点白米饭不吃,拿在手心,在小公园喂它们吃。
他在很小的时候已经看过了无数次的生离死别。他很早就明白死亡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面对霍秋水的铁拳,他会恐惧,他知道这样不对。然而母亲告诉他,那个人再不对也是你血肉相连的亲生大哥。
母亲告诉他,“两兄弟都要好好的,互相帮助,互相照顾。知道不知道”
他说知道。说自己会忘记妈妈你刚才说过的话。会跟表哥好好的。
他不想承认这个残酷的人是自己哥哥,但是他答应母亲两兄弟会好好过。
他母亲大概是明白他心里的不情愿又不敢不从的矛盾。没有再逼他。只说,“也好。你就把他当作最亲的表哥。比谁都要亲近的表哥。这样就好。总比不承认他好。”
这些事,他自己都很久没有想起了。他很擅长把自己的真实需要藏在心底最深处。深到自己都挖不出来。
因为他不止一次试过,他想要的,太贵,家里买不起。久而久之,他学会了骗自己说,他不是那么喜欢或者憎恨那个东西。这样,他的心里会好受一些。
他这项本事修炼了好多年。可谓炉火纯青。
他可以收了三当家恩惠还若无其事地去人家家里,得寸进尺,分一点他小姑的爱。他知道自己一个父母双亡,背负黑道债务的孤儿不该再企图奶奶会心疼他。他无情无义地享受温院长的拥抱,接受宁先生巨额资助。他不报答任何人。他告诉自己,这点小恩小惠对自己是天大的恩情,对宁先生这些资本家来说,不过是心血来潮擩下的一点羊毛。
他什么都知道,他什么都不会告诉自己。这样,他好受点。
他想不到的是,他骗得来自己的心,骗不了自己的痛觉神经。
霍秋水许久不见他发病。慌了一下,军人的警觉使他迅速反应过来走了上前。大男人主义迫使他强压下心头的爱惜。喝道,“过来!”
霍秋水一招手,霍山扣狗儿听到命令一样迅速站起朝他走去。
霍山扣抬起汪汪泪眼偷眼看上方火冒三丈的霍秋水,很是委屈。完全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的他不敢再说话。
霍秋水被他眼里的委屈刺疼了心脏。伸出手给他额头抹了抹。巴不得自己是个女的,能把他抱在怀里好好揉一揉。
“疼不疼?”
“疼!”
霍秋水更加用力揉,“揉散淤血就好了。回去抹点药酒。就这么干。知道没有?”
霍秋水不敢拿用力揉搓可能导致毛细血管破裂的科学常识反驳这个相信中医神通的表哥,也不敢反抗拳头像砂锅那么大的他。只好自己轻捂着火辣辣的额头,点点头。
发泄了一通,霍秋水的气也顺下去了。他试图一点点耐心地跟这个一点小伤都要哭鼻子的弟弟说硬汉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汗。
后者唯唯诺诺,就是没往心里去。
渡轮拉起了鸣笛。他没有时间了。霍秋水叹一口气,“我不是因为业绩突出被调回去的。是因为这里的龙头容不下我。田局长为了保护我连自己离岛的机会也放弃了。”
他曾经也不明白这一点。差点害死对他关爱有加的田局长。那聪慧的小公子扔给他火漆文书,提醒他,“九号监察组本来是田鸡自己离开这个岛的最好机会。他放弃了。给了你。你自己签字画押的那份文书,九号监察队九个人,少了一个都不是九号监察队。办事不力,欺上瞒下,田鸡是要被日升昌问责的。十点开船,要是误了时辰,他照样受罚。这里面就是那份文书。你自己保管着。为了你的上司,安全抵达吧!小美人,现在几点?”
那个身上有线香的长发“男妓”看了一眼手表,告诉他,“七点。”
临走前,那小公子踮起脚尖拍拍他肩膀。“我们没有车。你的挚友不在。加油跑吧。霍大警官。”
要不是旁人提醒。他又何尝想到这一点呢?自己还沉迷在死人的悲伤中,不懂得珍惜眼前人。差点害惨了一片好心的上司。
霍山扣死鱼眼往上一翻。“这不可能。田基作为一个警长又没有犯什么大错,怎么可能一纸文书降级降到小组成员里面去?”
“不是一般的组员。我替代了他副组长的身份。”
“副组长很了不起啊!还不是小警察一个?连警官都不算。”
霍秋水坚持认为这是田局长的好心安排。两人争辩无果。霍秋水又叹了一口气。拉过霍山扣的头,用额头给他轻轻揉着伤口。
“以前我总在抓贼,抓黑社会。如今被逼到远走他乡。山,我输了。我赔上了唯一的朋友,我牺牲了与你相见的这些年,依然输了。”
他忽然用力抱紧霍山扣。
“山,哥哥不甘心。我不甘心看着自己这么无能为力。我自小就没能为身边人争取过一点半点的幸福。”
第93章霍秋水
霍秋水出生之后,记忆中有无数的后母。那被后母虐待的悲惨童年一层层剥开都是血泪。
他的父亲常年在附近山庄奔波,为着他们家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