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又不愿回首过去,他恍恍惚惚而又磕磕绊绊地,总算把日子过了下去。
为在短时间内凑够那笔极其高昂的赔偿金,孟家父子不得不将码头、船公司、孟记洋行一一折价转手,只留下了两间半死不活的当铺和一间粮铺,虽不至于金钗换酒,但孟家的确是大厦倾颓风光不再。
由于生意进项的大大减少,孟家也没那个机会去发一笔横财,使得孟公馆的开支成了一笔天文数字。孟重迁打着开源节流的名号,说一个小家三口人不需要那么多人服侍,劝退了大部分仆人,只留德叔、阿明和一个煮饭的老妈子帮忙,这下孟公馆是彻底清净了。
清净的另一个原因,是孟成蹊最近神出鬼没的,经常叫家里寻不见人。按理说他不用像过去那样每日往洋行或码头跑,应当相当清闲才是,然而他三天两头往外跑,一周竟有好几次夜不归宿。
这让孟重迁大为奇怪,他怕小儿子花天酒地的故态复萌,时不时要询问一下他的行踪。被问得多了,孟成蹊便回答说是去应酬会客。老人家愈加不解,一分钟上千上万的生意都抛售出去了,他儿子如今会的是哪门子的客?
孟成蹊是真的有口难言。
傅啸坤这阵子对他正在兴头上,像个怎么喂都喂不饱的饕餮之徒,动辄要将他拖过去啃一啃。那家伙不分时间地点地发情,往往一个电话就要他立刻过去,可有时待他赶到那边,傅司令又不想做那档子事了,只是说点污言秽语逗逗他,仿佛也能从中得到些许乐趣。
这日春光无限好,尚未近黄昏,傅啸坤色欲熏心地又缠着他上了床。爽了两把之后,傅啸坤抱住他光溜溜的身体上下其手,还伸出湿漉漉的舌头在那粉色的两点上舔了舔,弄得孟成蹊直起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快饶了我吧,整天揉搓我你腻不腻歪?”他兴味索然地钻出傅啸坤的怀里,咕噜把身体往外滚了滚,背对向他。
傅啸坤扬手啪地拍上他的屁股,骂骂咧咧道:“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倒会跟我装腔作势,前些天还傅大哥傅大哥地叫得亲,现在连个称呼都不给了,是不是还得我来奉承你?你以为放走了你妹妹就好把老子一脚踢开了是吧,嗯?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孟成蹊不理他,伸手往下面摸去,不出意外摸到又湿又黏的一摊。傅啸坤老喜欢把那东西留在里面,说了多少遍都不听,孟成蹊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抓起手边的枕巾囫囵擦拭几下,手却被傅啸坤捏住了。
傅啸坤抽出枕巾,随手将之往地上一扔,稍一用力就把对方扯回身下,低头对着孟成蹊那香喷喷的肌肤嗅个不停,像条饥饿的狗遇上心爱的食物:“小崽子,你身上可真香!”
孟成蹊知道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块香气四溢的红烧肉,不由心生厌恶,淡淡道:“这有什么好稀奇的,我出门前喷了香水。”
“我说的不是那个味儿。哎呀,说了你也不懂。”
傅啸坤嘿嘿怪笑两声,接着用手肘撑起身子面对孟成蹊,朝他又是一顿吮吸啃噬,像个大发淫威的吃人怪物。
孟成蹊麻木地睁着眼,默默忍受这场没完没了的折磨。他过去也不是个yù_wàng淡薄的人,遇上好看的男男女女,灵魂免不了要骚动几下,可惜他现下神魂早已有气无力,是怎么也骚动不起来了。
他回忆起自己曾经热衷于花钱买乐子的时光,是实打实地感到愉快的,但等他孟二少爷成了那被消遣的乐子,豪无尊严地躺在下面被人享用过,这才发现上位者的可恶嘴脸。
“天道好轮回,这大概是报应吧。”他悔不当初地想。
念及自己卖屁股的期限不是一个月,也不是一年,而是要等傅啸坤厌倦为止,孟成蹊就觉得时间过得太慢,迫不及待想要老去。可是真等老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本身毫无长处,只有样子还算招喜,如今无钱无权,老了怕是更要讨人嫌吧。想着想着,他不禁又黯然了。
傅啸坤看他两眼涣散,是副灵魂出窍的呆滞模样,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梁道:“哎,回神了,你小子想什么呐?”
“没想什么,就是感觉有些累了。”孟成蹊挤出一个虚假的微笑。
他那话一出,有点弯弯绕绕的委屈意味,傅啸坤忽然没有了胃口,利索地爬起身,他下床穿衣。
换上一件半旧不新的湖色熟罗长衫,他一边理头发一边朝孟成蹊颐指气使道:“你起来,自己去洗洗干净。”
见孟成蹊惫懒地赖在床上不肯动,傅啸坤干脆拎起他,把他扔进了洗手间。孟成蹊坐在傅公馆的抽水马桶上,一点一点把下面那里的浊液弄了出来,然后打开花洒,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荡涤了一把。
二十分钟后,二人梳洗一新,一前一后地走出卧室,来到楼下会客厅。一高一矮两名军官打扮的人已经在麻将桌前等候多时——傅啸坤约了下午同他们一道打牌。
那两位乃是傅啸坤手底下的两名师长,矮的其貌不扬的那个叫高俊伟,身段极高又驼背的那一位叫于自挺,外貌和名字完全南辕北辙,让人怀疑给他们起名的乌鸦嘴是同一个人。
傅司令因为今日没有穿军服,凛冽的气势稍减,他扭头向对面微微压了压下巴,算是跟自己的爱将打过招呼,然后便目不斜视地走向牌桌,一屁股坐了下去。
傅啸坤尽管牌技不佳,却对打麻将这事怀有非同寻常的热情,一有闲暇就想叫来手下